禹景的出现如同一道从乌云中破开的阳光,将我的生命照亮。
晚上回到家,罗禹景打来电话:“新叶,你到家了吧,今天风雨有点大,公司还有点事,我就在公司附近随便住一晚,今晚不回来了。”
一个人的房间空空荡荡,我在屋里走来走去。摸到书房,看到桌子上我和他的合照,那是我和他高考完后拍的合影。
高一的秋天,不像高二高三那么忙碌,放学后,许多男生会留下打篮球。那天大概是我倒霉,我背着书包走过篮球场,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词典,默默背诵,对周遭的事完全不知道。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快让开,快让开”的声音,巨大的撞击力将我推倒在地,手里的词典也飞了出去,我躺在地上有一瞬的头脑宕机。
旁边的人在嗡嗡嗡,我听不清楚。过了好一会,我被几个女孩子拉起来,才逐渐反应过来,刚刚这群男生争抢一个即将出界的篮球时,正好我从旁边走过,直接就被他们撞上了。
“同学,不好意思,你受伤了没?”一个男生凑过来问我。
我缓了一下,不想给人添麻烦,“没事,我自己休息会就好了,你们继续。”
“那可不行,同学,你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行。”另一个男生拿着我的词典走了过来。
“你们打,我送这位同学去医务室。”后面这个男生摆了摆手。
“散了散了,罗禹景都不打了,我们打着没意思,明天再打。”一人说道。
原来拿着我词典的男生叫罗禹景,他穿着篮球服,长得高高大大,手臂上的肌肉很明显。脸却棱角分明,略微狭长的眼睛,配上高耸的鼻梁,很帅。
我大约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生,他看着我,跟身边的另一个男生说,“她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大对,我们该不会把她撞傻了吧。”
另一个男生一听吓着了,手忙脚乱的说,“禹景,快快,我们赶紧把她送去医务室,等下别耽搁了治疗黄金时间。”
“噗嗤,”我刚回神,听到就是这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别紧张,我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后来罗禹景告诉我,他当时被我纯真的笑容吸引。自从小学发生那样的事后,我奉行的是保持低调,不要显眼,不让别人注意到我,这样我就不会被伤害的原则。我用厚厚的刘海遮住面容,每天穿校服免去衣着寒酸的无所适从,这样自卑的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从人海里捞出来。
送我去了医务室,在医务室老师说我没撞傻的再三保证下,他们才离开。这就是我和罗禹景的第一次相识。
后来的日子,我路过篮球场时,总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觉得他也在看我。但我想想自己这副模样,学习成绩一般,没有特长没有兴趣,正常人又怎么会注意?
高二刚开学就要文理分班,平时吵吵闹闹的篮球少年们,现在一个也见不到。我拿着词典往校门走。
“陈新叶,”我抬起背单词的脑袋,意料之外看到罗禹景站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疑惑,我记得我从未告诉他我的名字。
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我的词典,我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陈新叶三个字,原来那天他就知道了。
“你找我?”
他走近,温暖的夕阳洒在我们身上,他眼睛弯弯,“陈新叶,你报文科还是理科?”
时光静止,校园里回荡着晚间的广播,他衣服上飘散着好闻的清香味。
“文,文科。”直到看到他的笑容越来越大,我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你长得很可爱。”他抛下一句,冲我说了再见,离开了学校。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我感到自己的脸很热很热,我的心砰砰砰跳的好快。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从那天后,我经常会梦到罗禹景,梦到他对着我笑,梦到他在操场上打篮球时挥洒的汗水,梦到他说我很可爱,甚至梦到他吻了我。
少女怀春,不过如此。
我以为他问我文理科,是想和我一样。后来分班结果出来,他在理科班,那时我觉得自己可能自作多情。很久以后,他告诉我,选择理科班,是因为不想和我竞争。
再次与他接近是因为我没吃早饭低血糖,那时候爸妈还是很忙,会给我2元钱让我自己吃早饭。那天早上,闹钟没响,我起床晚了,急忙忙往学校跑,早饭也没吃。
课间起来准备去买点吃的,谁知,刚起身就天旋地转。等我醒来,就看到我在医务室里躺着。
“你醒了,快吃点东西。”手里多了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医务室的老师塞过来,“你低血糖晕倒了,这是你同学拿过来的。”
我坐起来,“不好意思,麻烦老师了。”
“没事,你是没吃早饭吗?你这个年纪,一定要吃好吃够,营养全面,身体好了学习才会好。”老师教育我。
“嗯,好的老师,我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我以后会早点起来。”我急急保证,“老师,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课。”
老师按住我,“你不要着急,先吃东西,休息会。我会和你班主任说一下的,身体最重要,别强撑。”
她刚出去,罗禹景进来了,“你没事了吧?”
“你怎么会……”
“你们班当时叫的好大声,就都听到了。”
“啊,”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我晕倒估计把其他人吓到了。
“你快吃吧,这是我刚给老师的。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马上要上课了,我先走了,你多休息下。”罗禹景说要就走了。
我的脸红了,我没事,他就放心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的抽屉开始会出现各种食物,有时候是牛奶和鸡蛋,有时候是包子和花生,有时候会摸出一个苹果。我不知道是谁在投喂我,但我猜想,会不会是罗禹景。
直到有一次体育课我因为痛经提前回教室,看到罗禹景在我的座位上捣鼓。
他把一根香蕉塞进抽屉,正准备离开时看到我,他有些脸红,“陈新叶,那个,我是看你瘦瘦巴巴的,平时吃的也很少很差,给你补充营养。你要记得全部吃完。”
说完,他就逃也似的离开,幸好他跑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开始自作多情了。
每当学校集合或者课间,我总能有意无意与罗禹景的眼神对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我也总是不自觉地在人群里搜寻他的身影,可他那么优秀,又怎么会看上我?我将自己的这点心思埋在心底。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妈妈很开心,因为我的分数能上211,她把家里所有亲戚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对对,新叶成绩603分,可以上211。哈哈哈,是我老秦家的基因好嘛,哈哈哈哈。她啊,没有我的鞭策哪会有今天?是是,回头给你们讲讲我怎么做的。”
妈妈挂了电话乐呵呵地出门,说是要给我做几个好菜。我坐在家里,百无聊赖,电话响了,我过去接起来,“喂,是陈新叶家吗?”
我听出来了,是罗禹景的声音,我的心又砰砰砰的跳了起来。“是我。”
“你考了多少分?”
“603,你呢?”
“675分。”
“你分真高,可以上985了。”我由衷的为他高兴。
“你打算报哪个学校?”他问我。
我瞅了瞅外面,妈妈还没有回来。“我打算报考C大,他们这所学校的文科很强。”
“你晚上方便出来吗?我想跟你聊聊学校的事。”
“啊?”他在约我,我摸不清他的想法,但还是有些期待,“好,那晚上7点学校外面的米线店见。”
刚讲完,妈妈就回了,我连拜拜都没说,就赶紧挂掉。
“新叶啊,你怎么慌慌张张的,这么大的人,要稳重点,以后别嫁到别人家里,别人骂我们没教好你。”妈妈边摆弄菜,边说。“对了,我帮你打听好了,你就报考本地的B大吧,这离家近,家里以后有啥事,你还能回来帮帮忙,周末回来还能省点生活费。”
“妈,可是B大的文科不好啊,我以后出来不好找工作。”我急切地反驳她。
“你个蠢蛋,学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已经帮你在物色相亲了,我都跟人家说了,最好就是三十多岁离异不带孩子的,会疼老婆还有钱,你那时候就天天吃香喝辣就行了。我把你供到一个好学校,你找人都好找,不像我没什么文化,只能找你爸这样的窝囊废物……”
大夏天的,我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妈,我今年才18啊!你还要给我找三十几还离过婚的男人!”我气得浑身发抖。
她停下手里摘的菜,拿眼睛瞟了我,“18怎么了,以后总是要嫁人的,早早给你物色下,你趁年轻还可以挑一挑,选个有钱的。难道等你也三十几再结婚吗,那时候哪里还有人看得上你?你也不看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