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女人。可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又像鬼魅一样，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

那天我刚下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屋，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秦暖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声音，即便隔了二十年，我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来。是她，楚晴，我的亲生母亲。

“你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感情。

“暖暖，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妈妈了吗？”她似乎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

“妈妈？”我冷笑一声，“我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她才哽咽着说：“暖暖，我知道你恨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真的有苦衷……”

“苦衷？”我打断她，“你的苦衷就是抛弃五岁的女儿，跟别的男人跑了，二十年不闻不问？这就是你的苦衷？”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这些年我一直努力压抑的怨恨和委屈，在这一刻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暖暖，你听妈妈解释……”

“我不想听！”我大吼一声，“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没时间跟你叙旧。”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暖暖，妈妈……妈妈需要你帮忙。”

“帮忙？”我嘲讽地笑了，“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暖暖，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你弟弟他病了，很严重的病，需要换肾，医生说……说你们是亲姐弟，配型成功的几率很大……”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弟弟？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你什么意思？”我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冷冷地问。

“暖暖，求求你，救救你弟弟吧，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能死啊……”她开始哭泣，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原来如此，这就是她二十年后突然联系我的原因。不是因为想念，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需要我的肾。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二十年前，她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我；二十年后，她又为了另一个儿子来找我。在她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一个可以利用的器官库？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冷漠地说，“我没有弟弟，也不想救任何人。”

“暖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去死吗？”她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狠心？”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到底是谁狠心？二十年前，你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是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活下去？现在你儿子病了，你来找我了，你把我当什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一口气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全都吼了出来，吼完之后，我感觉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

电话那头，她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说着：“暖暖，妈妈知道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他吧，妈妈给你跪下了……”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墙上，身体慢慢滑落，最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我恨她，我真的恨她。恨她的自私，恨她的绝情，恨她把我的人生毁得一塌糊涂。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她现在走投无路来求我，我真的能做到如此绝情吗？

那个所谓的“弟弟”，我从未见过，也毫无感情。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同胞兄弟，身体里流着跟我一样的血。如果他真的因为没有合适的肾源而死去，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里乱成一团麻，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我的心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同事们都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几天后，她竟然找到了我的公司。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突然听到前台的同事叫我：“秦暖，有人找你。”

我走出去一看，就看到她站在前台，一脸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看到我，她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哀求道：“暖暖，你终于肯见妈妈了，妈妈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暖暖，妈妈求求你，救救你弟弟吧，他真的快不行了……”她说着又要哭起来。

“我说了，我帮不了你。”我转身就走。

“暖暖！”她突然大喊一声，“你就真的这么恨妈妈吗？连妈妈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

我听到她在身后哭喊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了结的。

可是，我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所谓的“弟弟”去死吗？

我不知道。

我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2

自从楚晴找到公司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她像幽灵一样，时不时地出现在我面前，哭诉、哀求，甚至威胁，用尽一切手段逼我同意捐肾。

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之中，工作也无法集中精力，经常出错。老板找我谈了几次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这份工作恐怕也保不住了。

我开始害怕，害怕失去工作，害怕再次回到那种一无所有的状态。我努力想要摆脱楚晴的纠缠，可是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暖暖，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弟弟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

“暖暖，妈妈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弟弟是无辜的啊，你不能把对我的恨发泄到他身上啊！”

“暖暖，只要你肯救你弟弟，妈妈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她每天都重复着这些话，像念经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回响。我被她折磨得快要崩溃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太狠心了？

就在我快要被她逼疯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彻底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那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