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尚且都吃不饱饭，我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更是饿得彻夜哭闹。

几个舅舅受不了了，最后说什么都不让我和我妈留在老宅了。

后来，妈妈就一个人在老宅后面砌了一间小土屋，把我拉扯大。

外公瘫痪得早，家里沉重的担子落在外婆的肩上。

除了照顾外公，还要种地摘果，一得空背上竹筐去变卖，总算是让三个舅舅娶上了媳妇。

外公走后，外婆本该颐享天年。

可几家人却怎么也不待见这个为他们操劳一生的小老太婆。

外婆突然有了钱，他们才变了副嘴脸。

午饭过后，外婆依旧没有开口说自己下个月去谁家住。

他们也赖着不走了。

于是几大家子人整整齐齐地跪在我家客厅。

等着外婆发话。

我知道，除了想瓜分外婆手里剩下的5000万。

他们觊觎的，更是外婆手上另一只玉镯。

心怀鬼胎，各想独吞罢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玉镯从哪里来的。

3

上一次见这齐刷刷的场面，还是五年前外公的葬礼上。

葬礼是按照喜丧的规格来办的。

请来的职业哭丧人不是来哭的，而是来笑的。

还请来了一堆跳艳舞的在台上扭腰转屁股，画面荒唐至极。

宴席上几家子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倒是觉得解脱。

全然忘了外公的养育之恩，只是觉得他在世时是个累赘。

没有人在意外婆。

她哭也好，笑也罢，小小的身影坐在角落送别自己的老伴。

事情结束后，几家人坐在老宅的正堂。

在外公的灵位前，商量着年迈的外婆怎么办。

「我刚娶了媳妇，二人世界都还没过瘾呢，咱妈我是接不了。」小舅率先叫难。

「我和你三哥，工作都忙得不着家，给咱妈接过去了也没人照顾不是，孩子也要上学。」三舅妈驳道。

二舅猛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表情不耐烦。

「你们都管不了，我能管？我公司刚起步，哪有精力伺候她？」

二舅妈连连附和：「就是。我自己的亲妈都没接来享福呢。」

即便是孩子的嬉笑吵闹声很大，也掩盖不了大人的相互推辞。

我和妈妈陪着外婆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

年幼的我，看得明明白白。

踮起脚擦了擦从外婆脸颊滑下的浑浊眼泪。

外面的争执声停了又起。

「嗷，就我没良心？你有良心？咱爸死前你回来看过几回？」

「咱爸的医药费不是我出的？你们出过几个钱？」

「钱钱钱，你有几个钱？有钱能买命啊？那咱妈的生活费，你给吧。我一分不出了。」

七嘴八舌一顿吵吵，直到外婆走出屋外。

「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老宅能行。」外婆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我扯了扯妈妈的衣袖，悄悄说道：「我们留下来陪外婆吧。」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说话。

看到外婆，他们又假惺惺起来。

「哎哟，妈，真不是嫌弃你，实在是抽不开身呐。」二舅迎了过来，二舅妈在背后翻白眼。

外婆摆了摆手：「回去吧，折腾一天我也累了。」

后来热闹散尽，连我和我妈也被赶了出去。

妈妈说：「让外婆一个人静静吧。」

妈妈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城里买了房子和小车，回去的路上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