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祁哥哥好,都怪这纸鸢太不听话,我没留神就飞走了。”
“祁哥哥能帮我取下来吗?取下我就走,绝不扰你清净。”
男子没动。
忽从院里窜出个孩子,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伸手去够风筝。
我眼前突然浮现几个大字。
五脏俱裂,失血而亡。
果然,枝条一颤,他一脚踩空。
我顾不上其他,忙冲过去接。
孩子没掉下来,双手牢牢抓住了枝干。
反倒我自己撞上树干,纸鸢被震了下来。
白色粉末也随之而落。
我浑身燥热,意识在慢慢消散。
纸鸢里竟藏着沈韵几日前买的媚药?
8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屋外虫鸣声分外清晰。
我起身穿衣,却触到一具软软凉凉的身体。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祁…祁大人!”
死寂。
我心中不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没有一点温热之气。
看着零落满地的衣衫,种种疯狂我全都记起。
因为我,他死在了床榻上?
我弹射起步,拽走他的披风准备跑路。
拉开府门,眼前火光闪起,沈府的家仆全围在这里。
沈韵从轿子上悠悠下来,夺过火把朝我逼近。
火光照亮了全部恩爱的痕迹,刺着她的眼。
“贱婢,你早就谋划好了,是吧,想不到祁哥哥会喜欢你这副模样。”
我拽紧披风,连连后退。
“里面没穿东西?”她死盯着我,扬手点燃披风。
“刚好,我看你是要命呢,还是要脸呢?”
燃起的火苗逼得我不得不松手,赤裸裸的被他们压上了马车。
“给我敲锣打鼓,让全京城好好看看,敢和我抢男人的下场。
算了,直接给我抽鞭子,她的尖叫声听着更悦耳!”
马车的终点站是城西的乱葬岗,我被倾倒在那里,浑身是血。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幕,是无数野狗腥红的眼睛。
系统发现不对,将我从梦魇中叫醒。
“阿云,你还好吗,在想什么,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别叫我,那不是我的名字!”
我怒吼,握拳走出。
“小夫人,你可算出来了,快想想办法!”
“办法?”我扬眉,“死人不需要办法。”
9
天色混沌,空气沉闷。
我孤身走入高堂,视线扫过满屋子的恶徒。
暗处,祁妄坐在轮椅上看戏。
“判官死了,判决就不做数!”
“是你害死了他,那些判决也是你逼他下的!”
“我们要离开,谁敢拦,你算个什么东西!”
……
我再次说出那两个字,“死刑。”
台下哄笑,为首的强奸犯嚷嚷着往外走。
“臭娘们,上你和死猪一样容易,老子会怕你!”
看着他头顶愈发醒目的字,我轻叹,“随你。”
飞刀从黑夜刺出,银光一闪,血溅三尺。
“敢伤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恶徒还没反应,已被老人砍成肉泥。
堂上落针可闻。
我咂咂嘴,擦掉脸上的血。
“娘,你知道吗,关于我,其实你说对一件事。”
“我就是神,地府里派来抓人偿命的神。
你们大可以跑出去,我相信你们的死状会比他更惨。”
有人开始动摇,脚尖往回收。
“你是碎尸,你是割喉,你是…哦,你没东西了,大概成了肉饼,进了谁的肚子吧!”
此话一出,众人顾不上别的,纷纷往地牢里钻。
爹娘疯狂拦人,“大家别信她,猪神是我编的,都是假的!”
“别忘了,你们沾过病猪的血,想听听你俩的死因吗?”我凑到他们的耳边,“七窍流血,病发而亡。”
员外的小儿子听得仔细,甩开李云亭的手,狂拍衣衫,怕染上病气。
李云亭本意是拉他来撑场子,谁知,那小儿子发疯一般地跑远了。
“郎君,我是干净的,我没碰到那血,你可得相信我啊!”
李云亭冲过来拽住我衣领,疯狂摇晃,“你是骗人的,贱人,贱人,我是干净的,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我点点头,“你确实不是病死的。”
她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要去追她那郎君。
我淡淡的提醒:“你是难产而死哦!”
场上人皆是心死,对我既恨又怕。
没人敢杀我。
我真的很意外。
我转身走向祁妄,笑如鬼魅,“要杀了我吗?”
“就像你杀了祁大人一样。”
我摊开手掌,掌心是那支玉兰花簪。
中空的簪子里是细密的银针。
10
祁妄夺过发簪,薄唇紧闭。
祁大人身亡那日,我看见了他头顶的死因,心脉骤停。
死因从不会改变,除非有人介入。
就像我试图去救那个树上的孩子。
某种程度上,是我救了他。
我也付出了代价。
而祁妄也付出了代价,失去一个深爱他的人。
“祁大人娶我并非是要顶替你娘的位置,他自知时日无多,只是借我让你活下去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