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再不进去,我可能就要被野兽拖走。
“师太,庵里还收人么?”
我忐忑。
怕师太回答不收。
真那样,我要露宿荒山野岭了。
师太瞧着我盘起的妇人髻,“小友可是与郎君拌嘴了?”
“是啊,和离啦,和离书都在包袱里啦。”
我吓他:“和离后就做尼姑去!”
我等着他来哄我。
但我忘了自己不是小青梅。
他给我写了和离书。
目送我收拾包袱出门。
尼姑庵路途远,我特意走得很慢。
我从早晨走到天黑,他都没有追上来。
我又蹲在庵门口数砖缝的蚂蚁数到寒露降,他还是没出现。
01
师太转身引我进去。
头发!
尼姑有头发?
“你瞎呀,这是道观!方才就想骂你了。”
什么?
道观!
我小时候来过一次,是尼姑庵呀。
怎么会?
我嚷着去做尼姑,结果进了道观!
……
道观没香火钱进项。
平白多我一张嘴,该是要收钱的吧。
可我摸了摸怀里,没银子。
抚了抚发髻,没簪子。
唉。
后悔呀。
拿个包袱就走,还是太草率了。
我没带钱,其实是有意而为:
我要给夫君留个台阶,好让他来追我。
显然,他没踩这个台阶。
我给自己留的后路也断了。
02
“仙姑,做道姑要钱不?”
仙姑皱眉不悦。
“别叫仙姑,叫元君,也别叫道姑。”
“你有钱也可以要。”
我不解。
“元君听着沾文化人的边儿,仙姑像神婆,道姑以前是蔑称。”
“哦。”
“好的,元君。”
“我没钱。”
元君白我一眼。
我悻悻跟随。
元君端了只烤鸡。
我咽了咽口水。
不是我没出息。
从起床起,我滴水未进。
我接过元君递的鸡腿,狼吞虎咽。
住婶婶家时,都没这么饿过。
“你怎的和离了?这么想得开的女子不多了。”
想得开?
那倒真不是。
我有愧。
世道对女子不公,女子和离并不会好过。
是以,很少见女子和离。
我原本也没想过和离的。
只是,今早我说狗好,张维说猫好。
我说狗热情,他说猫乖顺。
我犯浑了,“你就是觉得我不如你的青梅!”
“荒唐!无理取闹。”
“我们和离吧。”
和离脱口而出。
“别闹了,和离后你能去哪儿?”
“我看出家就不错!”
我故意说得离谱,想让他出口拦我。
事与愿违。
我把自己逼到了断崖边,他却要看我敢不敢跳。
幸好,我不识字。
幸好,我走错了地方。
否则,我这乌黑亮丽的头发可就没了。
他是知道我没去处的,他问我和离能去哪儿。
但他没追上来。
可能他的青梅又去书铺寻他了。
我对上元君八卦热切的眼。
“说来也荒谬,只是因为猫狗之争。”
“猫狗之争?就这?”
元君紧盯着我双眼。
“一个让你失望一次的人,怎么可能只让你失望一次。”
“想必之前有很多让你想和离的瞬间。”
03
元君说得没错。
就像那只他骗我给王依清养的猫。
我并不是对猫有意见。
只是想起那只猫,心就会止不住地一阵阵酸麻。
所以,今早听张维说起猫,就不由激动了些。
我喜欢猫猫狗狗,家里只养了看家犬。
夫君给我抱回来一只雪白的小奶猫。
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
奶猫又可爱。
我每日精心喂养。
“夫君,给它起名小白怎样?”
他闻言蹙眉。
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