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想要在家里休息几天，没想到天天如此，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强压心中的怒火，准备和他说说今天上班的烦心事。

我太需要一个可以让我倾诉的人了。

“司衍，我今天上班被欺负了。”我躺在床上，像没了骨头，说话的时候，感觉委屈，鼻子酸酸的，声线中带有哭腔。

司衍没有回头，戴着耳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但他听到了，大方地吐出一个字：“说。”

“班上有个不听话的男生，自己不学习还影响别人，我给他一个人调到了讲桌旁，他同意，我也同意，偏偏他母亲不同意。

“他母亲在办公室里冲我发脾气，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我……我很委屈，我跟她解释她也不听，非说我区别对待，没有师德，告到了校长面前。

我边说，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过太阳穴，流向耳郭，真难受，我一阵耳鸣，但我依然没有停止：“校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家长面前把我说落一番，等家长走后又做好人般的安慰我，鼓励我这么做，让我把学生整体的学习成绩放在第一位，还说‘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他做尽好人，把所有的黑锅甩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说完半分钟，无人回应。

下一秒，恶劣的语气回荡在整个房间：“你是不是瞎呀？没看到那里有个人吗，这都打不死，出门拄着盲人拐杖走吧！”

我一转头，他沉浸在游戏的世界，我气急了，摘下他的耳机。

“你没听到我跟你说的话吗？“

“听到了。”他眼神躲闪，满是戾气，随意道。

“那你的意思呢？”

“本来就是你的错呀，你区别对待学生，戴着有色眼镜，还怪别人不理解你。”他不以为意。

我委屈极了，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出，像断了线的珍珠，哭得心痛，哭得无声。

6

“你看你，总是这样，我说实话你难受，不说又不高兴，非的让我说，一天到晚给我吐槽你工作上的事情，有意思吗？

“你说出来事情就好转了，你就开心了，一天天不把精力放在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上，非得盯着这些事情看，活该你难受。”司衍说话间没有停留，也没有思考，说的全是真心话。

我满含热泪地盯着他不耐烦的眼睛，止住哭泣，缓了一会儿，开口道：“好，就算是我的错，那你呢，说好了一起努力，这就是你口中的把精力放在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上？”

我指着那还未打完的游戏界面，耳机里传来催促的声音：“人呢？掉线了？”

“对，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不是知道嘛。”司衍破罐子破摔，自负地说。

是呀，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网瘾少年，烟不离手。

后来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我说，不喜欢他把时间精力都放在游戏上，也不喜欢呛鼻的烟味，他才减少了玩游戏的时间，也戒掉了烟。

他们说，能让一个男孩子戒掉烟的女人，一定是他爱惨的人。

而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一直让我觉得我就是他生命中的女主角。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可是你后来改了不是嘛，我们说好了努力赚钱，证明给父母看，这就是你说的证明，你让我妈……让她怎么放心把我交给你呀！”我泣不成声，泪流不止。

我的姿态好像有些卑微了，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你少他妈的给老子提你妈，你妈，你妈，你妈，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为了娶你，这一年吃的苦比我前二十几年吃的都多，可那又怎样，你妈还是不同意。”

我的心如坠冰窟，冷得彻底，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人，是我爱了整个青春的人。

可是阿衍，我也同你一样，从白天写到黑夜，又从黑夜写到白天，每天顶着青黛上班，被领导骂了也只能忍气吞声，我与你同在。

我没变，如今的我，依旧会向你诉说烦心事，可你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疼我到骨子里的人，甚至连回我的话语都懒得敷衍。

这些话只在我心里过了一遍，他已经不配听到我真心实意的倾诉，或许，他听到了也会感到厌烦。

7

夜里，我们第一次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睡在沙发上，沙发小得连他的腿都放不下，我也没有唤他在床上睡。

他睡得自然不舒服，翻来覆去，动静很大，我知道他没有睡，这时的他，一定是最冷静的。

我轻声问：“阿衍，你还想要娶我吗？”

沉默良久，他突然开口道：“没有我们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想。”

他的声音很清楚，回荡在整个幽暗漆黑的房间。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我好像预知了这个答案，没有那么伤心，又或许是泪水早已经在今天下午就流干了。

过了许久，司衍突然开口道：“柠柠，把床头的灯打开吧，我不在你身边睡觉，你会害怕的。”

我确实害怕，也正有此意，只不过害怕他开了灯睡不着才强忍着对黑暗的恐惧。

我很听话，开了灯。

灯光是暖橙色的，映照着整个房间，小小的房子，看起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