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已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消息,心儿不用担心。”
程将军抬眼看了看我,眼神略带审视,我不敢放肆默默抽回了手。
裴元安察觉了我在他大哥目光下的退缩。
程将军走后他来安慰我,“心儿你不必害怕我大哥,他半辈子都在带兵,不怒自威。如果他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也会对你好的。”
我没想到平时腼腆的他会把心意说的这么直接,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公子你我身份有别,虽然我只是个丫鬟,但我没想过给人做妾,也不会给你做妾。”
他眉头微蹙,“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做妾了,你为何会认为我只是想纳你做妾,而不是娶你为妻?”
“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匹配。”我平静的说。
他面露伤感,“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京中炙手可热的裴公子,还谈什么身份,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见不得光只能东躲西藏的身份你嫌弃我。”
我听他语气难过,连忙反驳,“我怎么会嫌弃…”
“你没说不喜欢,只说不嫌弃,那就是喜欢我喽。”我从他眼中看出了促狭和得逞的得意。
两辈子第一次被人表白,我只觉脸热心甜。
想娇嗔的捶他一下,不小心却碰到他的伤口,他“嘶”的一声。
我慌忙问,“疼吗?”
他抓住我的手就势一拉把我拉进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两颗心贴近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不管天长地久,至少曾经拥有吧,我环抱上他的腰,心中这样想。
11
自从展露出一手种药的绝活,我在道观里的身份水涨船高。
归元道长甩着他的拂尘,整天围着我“兰心姑娘兰心姑娘。”
裴元安的身体经过他的调养,气色红润了不少。
这道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也乐得给他当药农。
春风微暖,我要把暖阁里培育的草药苗种移到室外的药田中,
小道童害怕不能成活,归元道长让他不要管,“一物降一物,随她去弄,自有道理。”
我在田里栽花种药,裴元安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时不时叫我过来给我擦擦额头的汗。
发觉程将军来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在院门处看了多久。
我见他面色不虞,便净了手去泡茶。
原来皇帝要与北戎人订立兄弟之国的盟约,每年给北戎交纳岁贡。同时以日后没有战事为由,要裁撤镇北军,减少军饷军粮的发放。
我见他二人发愁不由想起了道观内的药田。只要有地,有粮食,就可以养兵。
只要多建道观,开垦荒地,把兵士以修道为名分散在道观里,开荒垦地就可自给自足。
于是待程将军走后,就把这个想法说与裴元安听。
裴元安听后激动的当晚就又约程将军来了道观,兄弟二人拿着舆图谈论了一整夜。
第二天用过早膳,裴元安乏了,于是我出门去送程将军。
送到门口我转身要走,他叫住了我。
“兰心姑娘,昨夜元安给我出了一个极好的计策用以养兵,他说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你很聪明,懂的以退为进。他说你自知自己身份地位拒绝了他,是他执意想要娶你。人贵自知,你做元安的妾室我可以高看你一眼,保证除了正妻没人越的过你去。但是他的正妻之位我另有安排。”
说罢转身离去。
“以退为进,人贵自知。”我心里喃喃,可我没有对裴元安用以退为进的心机,也恰好有自知之明。
裴元安身体恢复的已无大碍,我本是秦家的丫鬟,也是时候离开了。
不知秦逸南下安顿在了何处,是不是忘了接我的承诺。
有了离开的想法,我就开始准备行装,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裴元安就察觉了我的想法。
我说我要南下去寻秦逸,他不允。
我又说我本是秦家的奴婢,他拿出了我的放奴书和身契。
在我出府的时候,老夫人就还了我的身契,我放在了包袱中。
“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我佯装生气。
他急的脸色微红,“我只是怕你不辞而别,才想把你的包袱收起来,没忍住看了一眼。”
“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偷偷走什么啊?净说傻话!”我没好气道。
说完见他脸色讪讪,又觉得自己话说重了,细声和他解释,“我出府是老夫人派我照顾二公子,如今他的安危我都不知道,有负所托。”
沉默了半晌他道,“你要去寻他,总要知道他的去向,在何处落脚,这些消息相信不久就会传过来,到时候再议也不迟。”
不久程将军就知晓了我准备南下去寻秦逸,却对我的识时务很满意。
说一旦有秦逸的消息传来,便会派侍卫护送我南下。
12
归元道长听说我要走,物尽其用的天天带我下田。
不光侍弄草药,还与我一起改良培育了道观中所用之粮种。
在我帮他种活了只在雪山之巅生长的雪莲后,道长一捋胡子,“姑娘不辞辛苦的帮忙,此番南下我与姑娘同去,以报答姑娘高义。”
我忙说不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道长说报答就言重了。”
道长又故作高深,“现在说不用言之过早,道长南下苗疆原本也有要事要办,你只当是顺路吧。”
不多日,京城传来消息,秦逸随六皇子在平南王帐下参了军。
我马上准备启程南下。
裴元安背负的家族使命,我帮不了他,我只能把他妻子的位置留给一个能为他提供助力的大族千金。
分别时,裴元安给了我一叠银票,我设想过他会送我一个信物,一个玉佩之类的东西作为定情信物或是念想,没想到他竟这么务实。
我想到此次分别今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强忍着眼泪。
他捧着我的脸,“心儿,我拜托了秦逸帮我照顾你,裴家冤情能否昭雪几年必见分晓,等大事落定我会去寻你。”
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13
南下一路风光大好,我却有些心神不宁,催促陈胜与护卫们快些赶路。
待我们一行赶到平南王囤兵的云州,已经入夏。
找了间安顿下来后,陈胜便出去设法联系秦逸。
不一会他就匆匆赶回却带来了坏消息,六皇子昨日遇刺,秦逸为六皇子挡了毒箭,如今生命垂危。
我忧心如焚,“这可怎么办,只恨我自己不会解毒。”
道长清了清嗓子,“既然我来了,他这性命之忧可解。”
说罢捋着胡子对我一笑,我心中不禁打鼓,这道长难道真能掐会算?
我对道长施了一礼,“请道长救救我家公子。”
道长神通广大,带我们直接进了平南王府。
平南王与道长像是故友重逢,很是熟络。
听闻道长是来为秦二公子解毒,马上命人带路。
六皇子在房间内一脸焦急的守着,秦逸嘴唇青紫,看样子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道长上前查看一番,从怀里拿出丹丸,喂他服下。
说道,“此丹乃我雪山灵宝所制,可解百毒。”
眼见秦逸服完药,唇色逐渐恢复了血色,眉目也舒展开了。
六皇子起身深深一揖,“多谢仙师相救!”
道长难得郑重的还了个拱手礼,“贵人多礼了,救这位小公子是为还兰心姑娘的人情,兰心姑娘种了善因,今日结了善果。贵人不必谢我。”
说罢沉吟一下问道,“只是此毒出自苗寨,不知殿下何故引来苗人刺杀?”
六皇子面容憔悴,紧绷的心弦,在秦逸的毒解了之后也松懈了下来。听闻道长询问,长出了一口气。
“我此番被贬南下,路遇刺杀无数,身边所剩忠心侍卫在路上折损大半,如若不是秦二带了护卫前来迎我,只怕我到不了南疆。至于为何苗人前来刺杀,也许是受人雇佣吧。”
道长眉头一皱,“苗人性子单纯,极重信仰,轻易不会被金钱驱使,而此毒是大巫所制,能让大巫出手,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利害冲突。”
“我已被父皇贬谪,舅舅全家也已遭难,朝中根基已毁,手中也无兵权,如何会对威胁到苗寨以致大巫对我出手呢?”六皇子低头苦思。
道长一捋胡子,“十几年前贫道曾进过苗岭与苗疆大巫切磋过医术,贫道愿进山前往苗寨一探究竟,为贵人解惑。”
“只是此行还需兰心姑娘相助,不知姑娘可愿涉险。”道长转身询问我。
我见秦逸服药以后脸上死气已褪,呼吸也已平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道长妙手回春救了我家公子性命,不过是去一趟苗寨,我同你去就是。”
道长见我答应的痛快又说道,“那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苗岭多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其中毒虫野兽无数,还有迷人心智夺人性命的瘴气,姑娘与我此去翻山越岭,只怕是要吃些苦头。”
我听道长如此一说,反而激起了好奇心,他定是有进出苗岭的本事,否则不会带我贸然前去,既然如此,能跟他进山历险长些见识,吃点苦头又有何妨,于是笑道,
“我相信道长的本事,定能护我周全,至于翻山越岭,我的体力未必不如道长您。”
六皇子再次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