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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我把要照顾合欢宗宗主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都怪顾折朝。
我背对着他,双手探着把被子扯上来,然后就抬脚往屋外走。
一股幽香缠上来。
我鬼使神差停下脚步,悄悄转头。
一张完美如谪仙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头白发散在枕边,我扯上的被子堪堪盖住他的腰腹,红衣凌乱,无不在控诉我昨晚的「暴行」。
我生出几分愧疚。
把衣物和床被整理妥当后,我拨弄着他的发丝,想要把它摆在恰当的位置。
「你和顾折朝……真像。」
「亲父子吗?」
我嘟囔了几句。
待意识到我的指尖已开始描摹他的眉眼时,我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位合欢宗宗主的境界……深不可测。
连在昏睡中都能影响旁人情绪。
叫对方甘愿臣服。
我眼观鼻口观心,默念了好几遍清心诀才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走出来。
抬眼却又对上他眼尾仿佛能摄人心魂的妖异红痣。
和顾折朝同款位置,
颜色更深一些。
我伸手抚上去。
触碰瞬间,一道缥缈红线顺着我的指尖环绕而上,最终在我的手腕处汇聚。
丝丝缕缕缠绕成环,慢慢凝成实体,其上花纹繁复。
另一道红线则朝昏睡着的宗主腕间缠去。
依然是同样的步骤。
镯落瞬间,我能清晰察觉到我二人之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普天之下,只有一样灵器有这样的功效。
红线缘,绘浮生。
浮世万千,缘聚缘散,再平常不过。
可总有人怀有执念,想要找寻失落在过去的旧人。
红线缘的作用即缔造因果,让本不该相见之人再次重逢。
无视生死,跨越时空。
红线成镯,再叙前缘。
某种意义上,是当之无愧的神器。
只是,听说这红线缘早已失落在魔渊。
且无形无态,极其难寻。
魔渊又凶险万分,大小魔头层出不穷,全靠层层封印才没有为祸人间。
他是闯了魔渊才会……重伤昏迷至此?
我看了看白毛美人恬淡安然的睡颜,又晃了晃腕间红镯。
美奂绝伦。
线锁有缘人。
他不顾生命也要找到的人……是我?
6
我活了很久很久。
久到足以将记忆褪成灰色,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位置。
我开始一寸寸翻找,想要寻出面前这个人的踪迹。
自有记忆起,我的周围便围着无数魔头。
它们虎视眈眈看着我,似乎下一秒便会突破屏障,嘶吼着将我吞之入腹。
手边只有一把剑。
我费力举起,剑身完全将我的身影遮掩。
活着的本能驱使我挥动剑柄。
下一秒,我摔倒在地。
绝望之际,我发现耳边妖魔的尖鸣声短暂消失。
它们被剑气所伤,全部化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块,一股股黑气从其上飘起。
我察觉到剑似乎变得更强。
它在吞噬这些四溢的黑气!
很快,又一波魔头围聚上来。
我不断挥舞剑柄,哪怕双臂瘫软也不敢停歇。
它们渐渐不敢惹我。
我得以喘息,却感知到这柄护我周全的剑要我向魔渊更深处走去。
这里孕育着一座小山般大的黑茧。
仿佛一条蛰伏的巨龙,源源不断散发着可怕魔息。
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剑说:「打不过。」
名为天启的剑剧烈颤动,它发了狂般刺向黑茧,却只划破些皮毛。
幽绿色的液体从创口处涌出,覆上剑身,发出难闻的腥臭气味。
我抓起剑柄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