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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料子,最好今晚开始夜里裹着睡,等拿去绣的时,越发闪闪发亮。”
巧儿应了声是,就转身离开,人还没走两步,又让我叫了回来。
“且等等。”
“夫人还有什么交代。”
我一拍脑门,“这金蚕锦千好万好,就一点,千万不能碰水,这料子要是泡进了水里,那就废了,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好了去吧。”
巧儿这才离开。
我见周婉儿若有所思,忙问道,“弟媳漏液而来,是为何事?”
周婉儿脸色好看了不少,说道,“大嫂嫂,实不相瞒,是为了三妹妹的嫁妆的事。”
“可有什么不妥?”我问道。
周婉儿看我的眼神再次带着哀怨,“我知大嫂嫂疼爱三妹妹,我也是疼的,可大嫂嫂也太疼爱了,合该多留些给欢儿,将来欢儿出嫁保管风风光光的。”
欢儿是我三岁的女儿。
我心里嗤笑,我女儿才三岁,成婚得10年后,这个周婉儿,还是那么冠冕堂皇说着为我好的话。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顺着说道,“我倒是想啊,可三妹妹如今是高嫁,他日伯爵府帮衬一二,我们的日子必然更好。”
周婉儿义正言辞道,“大嫂嫂怎么如此妄自菲薄,咱们宋家是文官清流,素有清誉,怎的还要勋贵帮衬。”
我闻言,更是长叹一声,“弟媳这话是有道理,可姻缘天定挡也挡不住,三妹妹这婚事实在是好,真好。“我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转头又问周婉儿:”对了,弟媳来我这,究竟未何事?”
周婉儿又被我噎住了,扥了半晌,等到我都着急了,她才轻声开口,“嫁妆。”
“什么?”我装作没有听到。
“嫁妆。”周婉儿这才大了声,“新添的嫁妆。”
我朗声回道,“原来是为了嫁妆单子的事,弟媳真是疼三妹妹,还特地来一趟,你放心,这添了妆,必然要重新造一份,今日天晚了,明日我再写,写了让丫头那过去给你过目。”
见我油盐不进的样子, 周婉儿又气又急,手里的帕子攥的死紧。
“呵,大嫂是真大方,可您大方,也不要拉着我下水,我的嫁妆是我娘家带来的,那是我自己的钱。”
看,什么人淡如菊,肉切到自己身上,就不装了,什么一家人一条心,去他妈的。
4.我拍了拍周婉儿的背,轻声说道:“弟媳说的有道理,我也是心疼的,可到处是为了宋家,而且你不知我的苦楚,我是做大嫂的,可我娘家是商贾出身,这种大时候,我就是再身不由己,横竖都得把面子撑起来,你就不一样了。”
我话锋一转,周婉儿一听,忙问道:“怎么不一样?”
我说道,“你娘家是做官的,你在闺中时和三妹妹也早早认识,你对你自是比我更有情谊,而且你们都是官家女儿,自然也有自己的体面,这用儿媳妇的嫁妆总归是不好听,三妹妹或许也正为难着呢。”
后面的话我点到为止。
周婉儿听完,整个人都活了起来,忙说道,“是这个道理,我们官宦人家出身的儿子,为人做事体体面面才是第一要义,文人叫气节,武将便是脊梁骨。”
她朝我匆匆道别,就要离开。
出门的时,正好和送料子回来的巧儿遇上。
巧儿朝她行了个礼,便进屋,高声说道,“夫人,我回来了,已告诉三姑娘,料子金贵,千万不能碰水。”
隔着窗,我看周婉儿的脚步停留在原地,知道巧儿说完好一会她才抬脚离开。
体面?
跟宋家三姑娘说体面。
她能把你的脸皮揭下来。
我拿起剪刀,咔嚓,剪掉一只烧开的烛火芯。周婉儿,你也别让我失望。
我哄了一会孩子后,就去睡了,是夜, 睡梦间一阵喧闹声吵醒。
有人疯狂的拍打着房门。
“夫人,夫人,快醒醒,出事了夫人。”
“怎么了?”
“三姑娘.”
“三姑娘......她死了。”
“什么?快,掌灯,更衣,带我去看看。”
在前往的宋佳慧院子的路上,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周婉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匆忙收拾好,一打开门,门外是印在昏黄灯光下的一个个的丫鬟婆子,零星的提着灯笼和火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