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都踏过来了。

　　以至于我忘了，这本小说的背景是医疗极其不发达的古代，一场感冒，足以要人的命，何况健康身子生来就弱。

　　当天晚上，健康开始发烧，反反复复十来天，汤药不断，可没有用。

　　平安开始哭，她说她叫弟弟，但弟弟不答应。

　　我也开始哭。

　　健康正式离开凤仪宫时已经入秋了我总是浑浑噩噩的，变得不敢离开平安半步，絮晚陪伴在我左右，比我还紧张，最后只能是年纪更小的惊鹊出来主持大局。

　　太消极了，死皇帝大概被太后或者叶凝劝着来安慰我，他说：“庄贵妃，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这样，佑儿在九泉之下会担心的。”

　　裴承佑，健康的大名。

　　死皇帝对健康不上心，我健康健康的叫了三个月，等到要给孩子上玉碟了，他才想起来取名字，最后顺着我叫的健康给他取名“佑”。

　　我没理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总是这样伤心，对身体不好。阿凝从前最疼佑儿，好几次同朕说要多加关心佑儿，如今阿凝有孕，若生下皇子，你也可多去瞧瞧，排解一二。”

　　我还是没理他，死皇帝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走了。

　　絮晚眼眶红红，“呸”一声：“哪有这样的，我家小殿下才……让娘娘去看别人家孩子。还说什么思君宫的最疼小殿下，平日里也不见她与小殿下亲近，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两句谁不会似的！”

　　我垂眼看平安手里做工精致的布老虎，忽然问：“夏末了，内务府怎么还会给宫人做衣裳？”

　　叶凝有孕后，死皇帝去谨妃宫里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我一开始并没有多想，毕竟和妃、睦昭仪一进宫就三天两头呛叶凝，她怀孕了只能挑谨妃来抬举。

　　谨妃是个知趣的，打着皇后有孕的名头安排内务府额外多做一批夏衣，因是给叶凝赚名声的赏赐，数量有限，一等宫人以下自去内务府领取，先到先得。

　　健康的宫女最后穿着那身翠绿色的夏衣吊在房梁上的，我不知道她做这个决定时是愧疚还是害怕。

　　那日跟在健康身后的，唯有乳母还活着。我实在难免迁怒，可我也知道皇帝要问一个乳母的话，她又还能怎么办，最后她劫后余生似的被撵出宫去。

　　无怪乎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海丧人良心，吞人性命。

　　我以谨妃没事找事瞎折腾为由，罚她每天在宫门口跪足一个时辰。一开始她还能忍，连跪了五日后我开始往惩罚套餐里加掌嘴，她开始哭说是为了叶凝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才下的恩典，贵妃莫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满。

　　我当她的面让絮晚把话原封不动地带去思君宫，吟霜马不停蹄跟来敲打谨妃，要她别胡乱攀扯。

　　我似笑非笑看向谨妃，只见她面庞被抽得红肿，瑟瑟发抖。

　　我这几日所作所为谁人不知，无一来给她出头。死皇帝只在乎叶凝，太后没了大孙子也要出气，和妃睦昭仪不满婢女出身的谨妃把持宫务，叶凝巴不得我的恨意全在谨妃身上，哪里敢来雪中送炭。

　　内务府总管送这个月账册过来时谨妃还跪着，他等了好一会儿，弯着腰道：“贵妃娘娘，奴才斗胆，可否容内务府先向谨妃娘娘告知本月事宜？”

　　“确实好大的狗胆，”我看了惊鹊一眼，她立马夺过账册呈给我，我慢慢悠悠地翻动纸张，“居然敢来做本宫的主，拉下去，杖责三十。”

　　打完还有气，不过我猜挣扎个十天半月的差不多就该咽气了。

　　内务府总管自然而然换了人。

　　谨妃面子里子皆失，养尊处优这么些年，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如做婢女时强韧，被我折磨得不太好了，神色恍惚地开始哀嚎她错了，不该为了讨好叶凝而对健康出手。

　　这话说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谨妃被死皇帝废了，打入冷宫，后来一卷草席运出冷宫。

　　我顺理成章接手宫务。

　　叶凝的梦魇更严重了，死皇帝哪怕纯睡觉也要陪着她。

　　美人夜半惊醒，脸上犹有泪痕，仿佛受惊的小鹿。

　　死皇帝揽着叶凝轻声安慰，叶凝紧紧地回抱住她，低声啜泣：“皇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夏氏小产的，更不是故意要取承佑的。是夏氏太过分了，承佑……承佑……我只是觉得吟霜说的对，妹妹还怨我，承佑又是皇上的长子，我得为咱们的孩子打算呀！我只是想让承佑身子不那么好，像安王一样，以后便没有夺位的可能。吟霜安排了人去救他的，我真的没想过要他性命啊皇上，谁能知道承佑居然挺不过一场风寒……”

　　死皇帝心疼极了：“不怪阿凝，是承佑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你这般日夜难寐，咱们乾儿也跟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