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副好皮囊，眸子极黑，似一汪引人深入的漩涡。

就那么看着我时，轻易就有种让人沦陷的错觉。

可惜。

都是假的！

“我会治好你的伤，之后放你自由。

不过在此之前，你只能以下人的身份跟在我身边，

不得忤逆。”

我本想说以奴隶的身份，但想到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想将来某一天被他以此报复，血洗这耻辱。

“下人？”君夜天嗓音嘶哑，眉头轻皱。

我浅笑嫣嫣：“对啊，下人。

亦或者奴隶？你选一个。”

上一世也是我太蠢，明知道他走的是条不归路，稍后不慎就会举族覆灭，却还是甘愿为了他赴汤蹈火。

在他屠戮我阖族那天，我伤心欲绝之下乔装打扮入宫，本想与他同归于尽。

却被他身旁的女人挡了一刀。

然后，我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成了他的禁脔，每日被迫承受他的凌辱。

而那个帮他挡刀的女人，成了他的皇后。

在他发泄一通之后，他疲惫的开口：

“珍珍，你该知道，朕的皇后不可能是前朝公主。

你乖乖的，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

呵！可笑至极，一个连手足都能残害，先后两次发动宫变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之人，竟还会介意自己女人的身份。

可我偏偏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啊。

这一囚禁，便是十年。

直到他的皇后再也忍受不了，带着侍卫强行闯入冷宫，将我沉进夜幽池......

闻言他自是不悦的，好看的眉头皱的越发深刻，脸色紧绷。

胸腔起伏了几下，喉结也跟着滚动，几乎是咬出了两个字：

“下人。”

不出所料呢，我勾唇浅笑。

“既是下人，那便该由主人家赐名，该叫你什么好呢......”我托着腮，一副故作深思的模样。

他刚卸下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急忙道：“唤我名字即可，我叫君......夜。”

连真名都不敢告知，这是怕我得知他叛贼的身份么。

毕竟之前叛变一事闹得人尽皆知，‘君夜天’三个字也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皇帝为了彰显仁德表面上并未取其性命，而君夜天的仇家，就难说了。

不然这一身伤哪儿来的？

不过我当然得装作不知，权当他就是君夜好了。

“嗯，那就唤你小夜子吧，上口，还好记！”我收起药箱，起身向外走去。

临关门时回身望了望他，“早些休息吧，小夜子。”

跳动的烛火忽明忽暗，闪烁出君夜天隐忍克制的拳头，以及紧绷的下颌线。

声线阴郁又嘶哑：

“呵，小夜子......”

当晚，我失眠了。

我梦到了幼时遭遇的大火，娘亲抱着我印在门帘后捂着嘴紧咬下巴不敢出声。

“红菱，记住，你以后就叫杜珍珍，是杜尚书的远房侄女......”

“看清了吗，记住这张脸，记得要找他报仇......”

梦里娘亲的声音时断时续，再后来，我忘却前尘，碾转来到了秀水村，成了一个靠诊病为生的孤女。和娘亲的丫鬟相依为命。

画面一转，我又成了君夜天囚禁在冷宫里的禁脔，失去自由和尊严，低贱的连随便一个宦官和宫女都能欺上一头......

梦里那短暂又悲痛的一生，不觉间泪水浸湿了枕头。

“扣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