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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她挨了这么一顿打,据说缺医少药,差点死在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里,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况。
“伸手,我来给你擦。”萧沐婉握住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反手握住她的手,“小荷怎么样了?她情况可还好?”
萧沐婉笑容微僵,抬眼似乎打量了我一瞬,淡淡道:“你很关心?”
我愣了一下,“她之前受伤颇重,毕竟是个小姑娘……如果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能不能——”
“我答应过你,会找太医为她医治,你是觉得我会食言吗?”
“当然不是!”
萧沐婉笑了一下,打开瓷瓶,拿出手帕为我擦药,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我为什么惩罚她?”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
我没忍住哼了一声,“听说她喜欢季青羡?”
萧沐婉颇为惊奇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你消息还挺灵通。”
“没错,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但,并不是真相。”
“你觉得我是这么善妒的人吗?”
她仰头看我,似乎踮了脚,属于她的淡淡清香几乎扑到我身上。
我张了张嘴,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我与三哥政见不合,三哥的母妃是良妃,小荷曾是良妃的贴身宫女。五日前,她在我饮食上动手脚,我没拆穿,就是为了昨日可以不着痕迹地收拾掉她。”
萧沐婉笑意不变,语气却转凉:“所以,你现在还维护她吗?”
我愣住。
属实没想到是这么个真相。
但上辈子的信件依然历历在目。
萧沐婉登基后,小荷依然在她身边伺候,我被贬去江州,万水千山的阻隔,唯有小荷的信件让我能在无数琐碎里拼凑出萧沐婉的生活。
我是感激她的。
所以好话还是得说。
“她心怀不轨的话,不如把她送出宫……”
萧沐婉笑了:“送出宫?我要么把她送给你好不好啊,状元郎?”
“她出宫没地方去吗?”我皱眉思索,“我这里倒是也养的下一个……”
“李,凌,云!”
“啊?”
萧沐婉是本朝最受宠的公主。
她的生母是故去的皇后,据说也是皇帝此生最爱的女人。
皇后逝去,从此后位空悬。
而皇帝则把所有的爱都转移给了她。
年仅十岁就为她开了公主府,不年不节的赏赐也如流水般流过去,甚至还破格为她配备了一队专属于她的护卫,只听令于她,生怕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让她受了一点委屈。
所以萧沐婉虽聪明机敏,也娇蛮跋扈。
咬牙切齿地叫了我的名字后,她突然将瓷瓶重重掷在地上。
接着转身似乎就准备拂袖而去。
我不知她为何突然生气,连忙去拉她的衣袖,还没碰到,侍从就踏进了门槛。
这回有人来访终于通报了。
却是不速之客。
季青羡。
季家世代皆是将帅之才,唯独到这一代,出了一个文曲星君。市井皆传季家小公子如何风度翩翩,博学多才,待到考试必然夺魁。
然而一朝科举,状元却落到了我头上。
偏偏我与他相貌还有三分相似。
朝堂里与季家不合的官员顿时像抓住了什么把柄,明里暗里的奚落嘲讽属实不少。
我也因此被自然而然地分了党派。
季青羡更是看我不顺眼。
道不同,还要来我府上,必然是得到了风声来找公主。
真是沉不住气。
前世好歹还是等我跟萧沐婉见了三四次面才……
我怔了一下,前世,萧沐婉也是跟我见了三四次面才来我府上。
如果缩略掉这个过程,那么第一次三人相对,似乎正是眼下的情景。
我下意识看向萧沐婉,却见她面色一沉,“他来干什么?不见。”
侍从一愣,看向我。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公主与季家小公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她一句气话,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同僚拒之门外啊……
我无奈开口,“请他到前厅稍等片刻吧。”
侍从立刻去传话。
萧沐婉神色不虞,“你不想见他,不用勉强的,我让他走。”
“无妨。”我摇头。
与萧沐婉一同去了前厅。
前世类似的情况也曾发生过。
那时我以为萧沐婉对我有意,在他们两人置气时,想着为萧沐婉出气,呛了季青羡两句,结果听说这位公子当晚就受了风寒病倒了。
萧沐婉连夜赶去照顾他,亲自为他煎药煲汤。
我在府里听到消息,气得胃疼,含恨吃了两大碗饭,打算明日上书再参他一本。
折子还没递上去,反而被皇帝训斥一番。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的婚事,在整个京城都早已心照不宣了。
前厅,正中的位置。
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听见我们前来才缓缓转身,相貌俊美,气质薄冷,眉目间流转着淡淡傲气。
论家世才学,论相貌气质,他傲一点也是应该的。
众人都说我与他长相有三分相似,可惜我怎么也瞧不出来。
“季兄。”我笑着迎上去。
还没搭话,季青羡就跟没看见我似的,直接越过我叫了声“婉婉”。
萧沐婉站在我稍后的位置,眼睫微垂,撇过头去。
她虽没有回应,但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的氛围已经在我周身流转。
按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以为我的心性早在多年的流放生涯中被磨平,但此时还是牙根发痒。
怎么我就该是受气包吗?
我挪了一步,直接挡在萧沐婉身前,皮笑肉不笑道:“季兄,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啊?”
季青羡这才看到我似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打量我片刻,开口就是嘲讽:“旁人都说我与李兄相貌有几分相似,原本我还不觉得,但现在看来,这点相似,终于发挥作用了?”
我笑了,直接拿前世的话噎他,“是吗?相貌有几分相似,但我明显更英俊啊,考试排名差不多,但我是第一哎,家世,家世这个我倒真比不过。唉,这么好的家世,听说季兄的老师亦是三皇子太傅,三皇子文韬武略,季兄就差了不止一筹啊,也不知是太傅没用心教,还是季兄……”
“你!”
“我?”
“我话还没说完呢。朝堂内外,黎民百姓,但凡有慧眼的,都应该能分得出栋梁与朽木的区别吧?季兄,你说是吗?”
眼见着季青羡脸色越来越黑,身后萧沐婉却似乎是笑了一声。
我心里轻叹,帮她出气,只希望她消气后别回过头来怪我说话难听才好。
季青羡胸膛剧烈起伏片刻,一咬牙,轻蔑地说:“呵,不愧是市井混混出身,倒是牙尖嘴利,我懒得与你争辩。”他直接越过我,对萧沐婉道:“婉婉,跟我回去。”抽空还斜了我一眼,“别跟某些不入流的人待得太久,平白沾染了晦气。”
“季兄的某些人,不会是我李某吧?我家世清白着呢。”我惊讶道。
季青羡哼了一声,见萧沐婉始终没有回应,皱眉道:“婉婉,今日皇上设宴,还是早些回去准备的好。”
这场宴席我前世亦有听说。
酒过三巡,皇帝在兴头上下旨给丞相之女赐了婚,众人附和着,联想到公主。
这也是萧沐婉的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