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鄂，最后只剩一地寒凉。

　　诸多疑问哽咽到嘴边，却只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许久未见，淮澈以从稚童抡为翩翩少年，眸光中隐退了童真却多了些算计。

　　「为什么！淮澈！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再一次嘶吼，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我想要他给我一个答案，哪怕是身不由己，哪怕是逼不得已。

　　「因为有些人生而低贱，不配为人所爱。」

　　尖锐的女声响彻一空，如利刃扎在我心头。

　　阿姊还是和以前一般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一脚把我踹到地上。

　　我吃痛，指甲嵌进肉里，扶着身旁的树干起身，这是我第一次反抗阿姊。

　　「我不低贱，我的母亲亦不低贱，位高权重如何，生而高贵又如何！我……不认！」

　　一旁的淮澈冷眼旁观，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直至我情绪失控，他才走到阿姊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九儿，你要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你这辈子已如此，何不祝我平步青云，你放心，待你死后，

　　我定会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将你安葬，以谓你的在天之灵，若是下辈子投身一处好人家，你还要感谢我，感谢你阿姊帮你解决了痛苦的一生。」

　　他的这番言语，另我不禁耻笑：

　　「淮澈！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饮水尚知思泉，你便这般恩将仇报吗！」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向我款款走来，而后的阿姊继续说道：

　　「柳初九！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同为技子的娘，把你生了一张与我类似的脸，当初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偏要跑到我面前晃悠，真令人可恨极了！」

　　脸颊的泪水横流，不顾一切的冲向她

　　「沈清芸！你闭嘴！！」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打了一个手势，尽数的黑衣人踱步而来。

　　刀光剑影，皓月长空。

　　我认定了，此为必死局。

　　刹那间，一抡利剑挡在我面前。

　　「李玄亦……你怎么…」

　　他面色煞白，眉目清冷，唇间还沾染着殷红的血迹，似是刚受了重伤。

　　周围之人，见来者是安城王，都不敢继续行动，停住脚步面面相觑。

　　沈清芸也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立马换了一副娇羞的模样，甜甜的喊道：

　　「玄亦哥哥，是她无礼在先，芸儿才想替您教训一下，不是有意为之，况且……」

　　「滚！」

　　李玄亦只一个字，所有人闭了嘴，转而听命离去，就连卧倒在地的淮澈也连滚带爬的起身。

　　却被李玄亦的剑尖所指：「你留下。」

　　淮澈见状吓破了胆，连连叫喊着：

　　「王爷，不是小人故意坑害柳姑娘的，都是沈清芸，她出的注意，她答应只要我帮她做事她便许我官位，

　　小人考取功名尽十余年，十余年啊！未有成果，实在是没经住诱惑，您看在我一心想为江山社稷辛劳的份上，饶过我吧！」

　　什么鬼魅之言，若是江山社稷皆掌握在这种人手里才是不善。

　　李玄亦未说话，可能也是懒得与他废话，只扔给我一把匕首，眸光中显露一丝杀戮之色，问道：

　　「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我微微用力拉开匕鞘，放于手中比划了几下，利刃划过长空，是极快的。

　　「九儿，你要做什么，你记没记得以前我们两个在沈府惺惺相惜，那时候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弃我于不顾，你快求求王爷……

　　你别不知好歹，你个无人疼，无人惜的庶女，你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你……」

　　他继续嚎叫着，逐渐从懊恼变成哀求，从哀求又变为谩骂。

　　是啊！我是说过那样的话，我从未放弃任何人可所有人都放弃了我。

　　我靠近他，蹲在他身侧，眼中布满血丝淌尽嗜血之色，刀尖划过喉咙，他瞬间没了气息。

　　「做什么？真可笑，当然是做你对我做的事了，如今我也帮你得愿如何，你便去地府做你的青云梦吧！」

　　深林又度沦为寂静回首时，李玄亦摇曳的身影如枯叶般猛然坠入我怀中。

　　我慌了，连连扯着他的衣襟喊道：

　　「王爷！王爷！李玄亦！」

　　他拽住我的袖口，喘着粗重的气息，磕磕绊绊的回道：

　　「没…事，我们回家吧。」

　　我放慢了脚步搀着他一步步前行，一个家字牵起我内心的悸动，自被卖入青楼我便再也没有奢望过，这辈子还能有家可回。

　　李玄亦的身体虚弱的紧，汗珠滴落在我脸上，浸湿了衣衫，我心中总是跼蹐不安，怕他撑不住晕过去，于是说道：

　　「不如先歇息会儿吧。」

　　他未言，大概是默允了我的想法，我寻了一片勉强可以照见月光的地方，将他的身躯轻放于柏树旁。

　　周围的干叶很多，我又寻了些许木枝，用火折子点燃了篝火。

　　映着燃燃火光，我方才注意，他的手腕处正在一滴滴渗血，鲜血跌落于尘土，已经触目惊心的红了一片。

　　若是在这样下去，未还城内，他便会失血过多，不死也残了。

　　来不及多虑，我俯身上前擒住他的身子，手指顺着腰部探入，摸索衣衫上的系带，他身形猛然颤动，扼住我正在肆意游走的手腕。

　　「你做什么！」

　　我秉眉，他何时变得这样笨了：「自然是止血，你想死在这吗？」

　　「男女有别。」

　　他看向我的眼睛，眼底漆黑一片如同无尽的深渊，令人识的不清。

　　我眼眸暗沉，带着几许质问，不屑道：

　　「自成婚以来，王爷从未对我行过周公之礼，是否因为妾身之前是凝香阁的舞娘，所以鄙弃于我。」

　　他垂下眼睑，拽住我的手似是松了松：

　　「我……没有。」

　　「那便放开！」

　　我不知那来的气焰威胁于他，他竟也听话的松了手。

　　肩膀处的衣衫脱落，深可入骨的刀伤映入眼帘，甚至还有些许多狰狞的疤痕，处处殷着血迹，模糊了一片，几乎就要没一块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