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
我说着,纪无听着。
【先生,也是要让纪无同先生一起再去逼一次宫吗?血染皇宫,天子伏诛于脚下,哀嚎遍地,那才是正确的路吗?先生求解。】
那才是正确的路吗?也不尽然。我也不知晓改如何回答了。我本就有私心,本就有私心。
【纪无,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总不能把我的思想强加于你,我本就有私心,我不确定这是否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但我总归是要走的……】
季无作揖,少年面容依旧稚嫩。
【先生,那年你于乱中保下纪无,纪无感激不尽。先生如若确定要去,纪无万死不辞。】
我看着季无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狗蛋那个调皮的小家伙,如若活着,也应该是这般大了。我不禁笑,我好像也变成了同秦池一样的的人,此刻我在干什么,我要季无去夺位,而那皇位上坐的的是他血缘关系的哥哥。
……
傍晚,我又发起了热,喝了药,透过窗户看着悬挂的月亮,迷迷糊糊坐了个梦,梦里我回到了院落里,老李头也还在,大黄也还在。
宋大娘依旧照例拿着笤帚追着调皮的狗蛋。
闻允哥依旧在那棵大槐树下读着诗书。
而我依旧拿着木剑舞着剑花,老李头在旁边指导着。
午时就能吃到阿念姐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还会听到【吃饭了,谁最后谁洗碗哦。】
一溜烟的大家就去了,生怕最后。
大黄也会跟着咆哮几声。
转眼画面,一变,故人已不在。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在河流旁,救下他。
如果没有救下秦池,如果没有在日渐相处中爱上他 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没事,都依旧在。
不求大富大贵,定能安稳度过一生,定能。
梦醒时分,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头。
向窗外望去,月亮残缺不圆。
我不禁想起了闻允哥,那样顶好的人, 那样顶好的人。
好不容易离幸福只有那一步之遥,一步之遥。
也在顷刻间毁灭,好遗憾,自上次匆匆一别后,竟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这次可真是,所有人都走了。
只剩下了我。
回想至此,记忆也是渐渐的模糊了。
感觉像是过了好多年,其实一算,也才不过三五年而已。
记得老李头死的那天,刑场上乌泱泱的围绕了好多人。
先皇坐在高台,亲自丢下的签,老李头死的时候血溅了一地。
那时候我就这样看着,无能为力。
空得了老李头的一身本领,到头来谁也没护住。
泪流尽了,也就流不出来了。
只是堵得慌。
……
07
边关风沙大,露水重。
那年天为被,地为床。
【陈将军,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城墙之上,一排弓箭手举着剑,我停下马,马儿饶了个圈。
我摘下帷帽,望向高台。不出一刻,城门大开。
阔别此地的几年,像是没变又好像变了。
总归和我记忆中的不同,边塞高墙的指挥台,想来也不知多久没坐了。
京城的达官贵族说的是边塞美丽,他们看不见黄沙满天飞,只看得见那夕阳晚霞如何的接天无穷。
如何的好风光,一个天,一个地,截然不同。
陈将军坐在一旁,嘴里的话没停过,倒是和多年前一样,哪怕是成了大将军,也是如此。
【纪将军,你是不知道,你来,我便想到了当年同你还有皇上是如何杀个敌军片甲不留的场景,那多畅快,那多畅快。】
话必,便是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陈之,你不问我?】
【不问,反正活着总是好的,活着 总是好的。】
这话我赞同,活着总是好的,埋尸荒古总归是凄凉的。
【那你不问我为何来?】
我又问,陈之爽朗大笑。
【那纪将军为何,前来见陈之。】
我仰头喝下手上杯子里的酒,直直指北方。
【直驱京师,覆王权。】
长久的沉默之后谁也没开口说话,久到杯子里的茶凉了,陈之起身,端起茶杯一杯缓缓倒掉,为我添上新茶。
【季将军,既如此,我陈之陪你走这一趟又如何。将军当年于战场救下陈之一命。换句话说,我陈之虽然身处将军这个职位,却是没有那些伟人的大义,我陈之是个粗人。不盼千古流芳,但求问心无愧。将军此行,陈之奉陪。】
……
边塞告急的讯息传出,快马加鞭。
路程一千三百里,朝廷援兵之日,正是我剑指秦池之日。一千三百精兵即可。
火光漫天飞舞,一如多年前一样。
天光微亮,秦池提剑,脸上沾满了血。我却依旧在那台阶高处,我自下与他对望。
注定不死不休。
【沈记如,倒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已到了十八层地狱呢。】
秦池这样说着,声音洪亮,本就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如此倒是也从容不迫。他仍是帝王,缓缓走下台阶,这仍然是他的天下。
【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都还没死,我又怎么敢下地狱呢?】
【多年不见,你倒还是,一如既往。】
他走的缓慢,看不清多大个表情,我只知,刀剑相向时,是我先动了手。
行至一半,卿妃被人压了上来,不见往日风光,有的只剩惊慌失措。刚见到秦池,卿妃直接就喊出了声。
【陛下,救我,陛下,救救我。】
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几乎是在一瞬间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美人梨花带雨,哭的好不可怜。但下一秒,却被人一脚踹到地下。
不是别人,正是陈之。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一把提起地上的卿妃,拿着刀指向秦池,高声大问。
【皇上,臣且问你,当日城池换这位美人,你可有悔?】
帝王摇头,随后才回答。
【不悔。】
一语话必,卿妃又一脚被陈之踹飞,然后直接拿起地上的随便一把剑就上前与秦池对峙。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秦兄,当年我敬你是条汉子,战场刀剑无眼,你又不是不知其中坚辛。弟兄们抛头颅洒热血,死在异国他乡。尸骨都埋葬在那黄土之中,你却拿着他们用命换来的城去换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你也配继续坐这天子之位?你应该死在我手上,然后去给我底下的弟兄赔罪才对。】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觉,却不如陈之的声音,卿妃不知何时看见了我。
【是你,是你,你没死,你没死!你怎么会没死。】
卿妃站了起来,头发凌乱不堪,却还是指着我。
我淡淡点头,回答。
【没死,活着挺好。】
08
陈之不敌秦池,手上出了好几道血痕,他并不在意,红着眼,颇有一副你死我活的决心。
【是你,沈纪如,你假死,既然假死还回来作甚,是不是要我不得安宁。见不得我过得好,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是回来同我抢陛下的是不是?你……】
卿妃不顾形象的自顾自说,到最后,竟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