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头。

翌日，街市上传出消息：沈将军和他的小妾被几只狗咬得下不来床了。

透过窗缝，我瞧见院儿里的几只大黄蹲在地上，乖巧地摇着尾巴。

说来也是巧，昨日我才差芸娘将大黄们安置在府门口，沈暮便来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些。

又一日，芸娘带回消息说，上回我托她送给出去的书信有了回音。

我早早出了门。

到了地方，裴尚抬眸敛笑，瞧着我。

“宋姑娘。”

我朝着他点头示意，乖巧行了礼。

“太子殿下！”

他忽地将眸子转向窗边，摆弄起桌上茶盏。

“人人都说沈将军是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如今瞧来，他还是个有眼不识珠的假瞎子。”

随他笑了笑，我取了笔墨，将记忆中的图案画至纸上。

上一世，我曾无意中发现了于婠的秘密，可还没怎么样，她便死了。

那时我未多想，直至沈暮突然归来，灭了宋家，杀了我。

如今想来，该是她一早便算计好了，沈暮会为她报仇。

她的目的始终是，除掉宋家。

晚时，光影交错，我和裴尚隐在暗处。

不远处，两个人影待在一处，窃窃私语。

一个是我熟悉的女声，另一个……

“有些变故，宋南音突然和沈暮和离，我本欲留在他们中间，挑拨了他们的关系，如今……”

我爹宋乾是整个边塞的顶梁柱，而于婠，不是大虞之人。

她想借着沈暮的手，灭了宋家，除了我爹，好让他们西夏有机会进攻边塞。

待远处的两人走远，我瞧向身边的裴尚。

“殿下，去瞧瞧？”

裴尚没有回答我，抬脚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弯下腰，拾起一枚牌子。

那牌子，正是上一世于婠跟那人碰面之后所落下的，上面印着我给裴尚画的图案。

将牌子拿在手中，裴尚轻轻掂了掂量。

回头，朝着我明媚一笑。

重来一世，我一早便锚好了怎么对付于婠。

裴尚是当今圣上独子，理当继承皇位，自是最关心边塞之势。

于婠这个西夏的细作……

翌日一早，城中满是禁卫军的影子。

芸娘带回消息说，沈府上下被围得严严实实。

禁卫军足足围了两圈。

于婠被下了狱，而沈暮则被看管了起来。

一日，逛完街回府上，路过沈府。

沈暮狰狞着面容同门口几个禁军大闹。

嘴中嘶吼着，“我可是圣上亲封的将军，你们大胆！”

我的内心却只想笑。

上一世的他，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粗鄙蛮人，得了我的青睐。

有了我爹的提携，他一路高升，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肆意纳了于婠为妾。

而今，我爹的光环没了，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没名没势，居然还敢跟禁军叫板。

下一瞬，他被门口的几个禁军揍得鼻青脸肿。

洁白的衣衫满是泥土印痕，发丝凌乱得不成样子。

抬起头，他忽地看见了我。

“宋南音，是不是你陷害婠儿？”

“一定是你，你看不惯婠儿，看不惯我对婠儿好，就对婠儿下手，你个恶妇！”

我没作声，几个禁军却动起了手。

一拳一脚砸在他身上，将他踹倒在了地。

“还把自己当沈将军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还敢对着宋姑娘叫板！”

说罢，又几拳砸上去。

没再理会他，我径直回了宋府。

可依稀能听得见，身后沈暮几近扭曲的尖叫。

“宋南音，你这个恶妇！”

临近于婠的死期，我去瞧了她。

灰黑的囚服松松垮垮搭在肩上，端的是落魄不堪。

可回过头，她只是淡淡扫我一眼，没了下文。

一时间，我觉了不对。

匆忙回府，可府中并无其他异常。

拟了封书信，差芸娘送出去。

我的心却还是安静不下来。

方才那一眼，我瞧得出来，不是于婠。

虽然那女子身形，神态都同于婠有九分相像。

可一个人的眼神，是再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就像于婠对我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能感觉得到。

但那女子眼中，没有。

在府上等了许久，我爹还没有回来。

往常这个点儿，他该是早已下朝回来。

我抬脚出了门去寻他。

可走了没多远，后颈一重，没了知觉。

“宋南音，知道我是谁吗？”

再醒来时，我的手脚皆被绑着。

一女子脸上蒙着黑布，居高临下瞧着我。

审问犯人一般的语气。

看她良久，我没有作声。

可她的嗓音，我却莫名有几分熟悉。

“如今你的好夫君心心念念的，可是我。”

她的语气夹杂着嫉妒、不甘、愤恨……

忽地一把掀开了头上的黑布。

“宋南音，你嫉妒吗？”

黑布缓缓落下，露出下面的脸来。

是于婠。

可我并不意外。

见我还是不为所动，于婠忽地凑得更近了。

指尖掐上我的下颌，一寸一寸印进肉里。

“你说，若是你的父兄瞧见你的尸身，他们该是什么表情？”

“若是让他们发现，他们疼爱的女儿被尊贵的太子殿下给杀了，他们会不会叛了大虞？”

她的指甲忽地一划，我的脸上疼意泛滥。

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于婠却大笑起来。

“到时，通敌的书信呈给皇帝，你说，他们是会被砍头还是灭门呢？”

她的脸很美，可是更扭曲。

眼中的愤恨和嫉妒让她面目全非。

我只知道，上辈子是她利用沈暮算计了我和宋家。

可我从来不知道，她竟然算计到这般精细的地步。

每一步，都似精心策划过。

又或者说，上辈子，她压根儿没死。

借着假死，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借着沈暮的手。

一步步将整个宋家逼死，将我逼死。

一瞬，我看向于婠，埋下眼中阴翳。

她竟这般心思深沉。

她很得意。

笑着笑着，突然变了脸色。

冲上来掐了我的脖子。

“宋南音，你知不知道，才来大虞时，我厌恶你厌恶到了骨子里。”

“你有美貌，有疼爱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