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疼爱你的爹娘。”

　　“可我呢？”

　　她手上的力道越大了，我几近喘不上气。

　　“打小便是西夏的公主，可我娘是个下贱的婢子。”

　　“那些公主，皇子，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里，我连个下贱的婢子都不如，给我喂狗食，将我送给太监作对食。”

　　“宋南音，我厌恶你！”

　　“凭什么，你生来便拥有这么多人的宠爱？”

　　松了手，于婠一把将我甩到地上。

　　她眼中有些湿意。

　　抬手抹了泪，转瞬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傲慢轻蔑的笑。

　　“从前，我初遇上你的夫君时，他说你像天上的月亮一般美好。”

　　“可如今，我成了他心中的月亮。”

　　“宋南音，你嫉妒吗？”

　　“你说啊，你嫉妒！”

　　“你说啊！”

　　她忽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狠狠摇晃起来。

　　猩红着双目。

　　我恨于婠。

　　可我更知道，此刻的于婠就是个疯子。

　　从小的经历让她的整个人变得扭曲，她已经不能算作个正常人。

　　如今被困此处，虽不是无人知晓，可全盘的计划不能打散。

　　我只能暂且忍让。

　　佯装伤心，我红着眼瞪她。

　　“于婠，你就是个疯子，为什么要和我抢沈暮。”

　　尖昂的嗓音响彻暗牢，有了回音。

　　于婠笑得越发癫狂。

　　“是啊！我就是个疯子，宋南音，你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忍得多幸苦吗？”

　　“为了让我父王多看我一眼，我不远万里，从西夏来了大虞，做了细作。”

　　“就是为了灭掉你爹，为我们西夏拓展疆土。”

　　“而现在，大虞顶梁柱宋的女儿，宋南音，你，落到了我手上。”

　　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收回，她忽地从腰间取了柄短刀。

　　暗牢里，燃着红烛。

　　刀柄染着烛光映入我的眼眸，越来越近。

　　将刀尖儿贴到我脸上，于婠忽地伸手抚了抚我的颊。

　　“宋南音，你说，若毁了你这张皮囊，沈暮、你的家人，他们还会在乎你吗？”

　　刀尖儿自我脸上轻轻划过，泛着痒意。

　　于婠的面容几近狰狞，突然又大笑起来。

　　“又或者，我将你杀了，把你的尸身扔到沈暮面前，你说，他会为你哭吗？”

　　她的嘴角勾着笑，说出来的嗓音轻飘飘的。

　　像个索命的恶鬼。

　　狞笑了两声，她将刀柄划到我的脖颈处。

　　忽地转了头。

　　“怎么，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刀柄一寸寸抵进我的脖颈，我小心朝后望去。

　　一个黑影隐在暗处，缓缓往前挪动。

　　我知道，时机到了。

　　“宋南音，你还真是好命，这么多男人上赶着救你，可惜……”

　　于婠忽地将刀柄拿远，朝着我的心口狠狠刺过来。

　　一瞬，她被打落在地。

　　手上的刀随之掉落，清脆一声响。

　　裴尚走近，将我扶起。

　　于婠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满是泥土的印痕，脏乱不堪。

　　可她却轻飘飘地笑了起来。

　　“宋南音，你以为，你赢了吗？”

　　带于婠出了暗牢，外面天色很沉。

　　黑云卷着狂风，将我的发髻吹了凌乱。

　　远处，有兵马踏蹄声破空而来。

　　于婠在我和裴尚身后，挣扎个不停。

　　沈暮反了，带着西夏军队。

　　骑马在我裴尚身边转了几圈，他忽地从马上跳了下来。

　　几步走近裴尚身前，一脚踩上他的长靴。

　　高昂起了头颅。

　　“太子殿下！”

　　于婠在我身后支支吾吾地叫喊。

　　听见这声响，他忽地绕过我，走至她身边。

　　言笑间，抽了短刀，一把捅进她的心口。

　　干脆利落，又抽出来。

　　于婠倒了地，眼睁得大大的。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沈郎，你，你……”

　　走近我身边，沈暮唤我，“南音！”

　　“回孤身边吧，待孤登上皇位，你便是皇后。”

　　“孤不计较你同孤提和离的事！”

　　沈暮的脸几近妖冶，眉眼里皆是傲气。

　　仿佛捏准了我会答应他一样。

　　我定定看他。

　　原来，上一世，杀我不仅仅是因为于婠的原因。

　　更是因为，他想除了我爹，好造反。

　　只不过如今，他有了西夏的帮助，不需要宋家牺牲了。

　　他的目的，始终没有变过。

　　上一世，这一世，一直是那个位置。

　　可就为了那么一个位子，我得死，我的全家得死。

　　只不过如今死的，是于婠……

　　我撇过头，瞧向地上的于婠。

　　心口处血淋淋的伤痕延到地上，嘴中呢喃着，已经喊不出声。

　　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沈暮。

　　里面有不甘，被人背叛了的震惊……

　　许多的情绪。

　　天色越黑了，沈暮将我带到了皇宫里。

　　士兵跪地一片，呼声响彻宫门，荡出回音。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暮眼中的神色几近癫狂。

　　再也顾不上我，他独自往金銮殿走。

　　明黄的袍子即使在晚夜也鲜亮异常。

　　可下一瞬，箭雨袭来，他倒了地。

　　踉踉跄跄，他还在往前爬。

　　嘴中溢出的鲜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子。

　　我走过去看他，他的眸子红得艳人，眼中死死盯着金銮殿的位置。

　　指甲掐进地里，渗了血。

　　裴尚从我身后走进来，放下手中的长弓。

　　“还要多亏了宋姑娘。”

　　我冲着他浅浅一笑，又回眸瞧向沈暮的惨状。

　　修长的身躯嵌在地上，身上几十只箭羽齐刷刷地插在他身上，像个血刺猬。

　　可仍然不及我父兄死时那般血色浓烈。

　　沈暮还有旁的目的，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大概是我百般折腾于婠，他嘴上念着关心，可始终没有那么坚决。

　　自己口口声声念着的心爱之人，只停留在嘴中。

　　那时候，我就想着，他到底爱于婠吗？

　　上一世为了她，陷害了我父兄，一剑捅了我的心窝。

　　而如今……

　　为了防沈暮，我一早便向我爹讨了个侍卫。

　　将于婠打倒在地的，就是他。

　　扮成裴尚的样子，迷惑沈暮。

　　从而为真正的裴尚争取时间，寻找救兵。

　　于婠没有死，她的心口在右侧，伤的不深。

　　裴尚请了太医，将她救回来了。

　　沈暮被关在了牢里，虽受了重伤，可他没死。

　　我去看他时，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眼窝深深凹进眼眶，脸上没了肉。

　　只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