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准我和别的女使轮流值夜。房内走水一事,也是她杜撰的。」
姐姐面色丕变,不敢想象我向来温顺,此刻却字字泣血地控诉她。
陆亦雅捕捉到我眼周乌青,神情萎靡,思量半晌后问我:「二奶奶还做过什么?」
我挽起袖角,雪肤上赫然踞着几条狭长的刀痕,陆亦雅闻之震惊。
姐姐攥紧我的手臂:「小蹄子扮可怜给谁看?这划痕莫非我弄的不成?」
的确不是姐姐做的。
是我为引起陆亦雅的注意,自咬巾帕,每日用剪子在手臂上豁开一道口子。
邓家深谙以和为贵,治下严而不苛,最忌主子欺奴无度,致使奴生怨念,祸起萧墙。
是以,邓家先祖制定家训,约束后人肆意欺奴的行径。
毁人发肤的腌臜手段,家训是不容的。
她厉叱:「弟妹调教人的手段,我领教了,不想滥用酷刑也是好手。弟妹不懂邓家责罚下人的规矩,每日跪在祠堂自省一个时辰,再誊二十份家训,长长记性。她,我带走了!」
姐姐拧眉,一股邪火把脸燎红了。
我去了陆亦雅居息的江芦院。
大爷病故,她膝下有一稚子。她出身高门,打小研习识人管账之道,治理内宅井井有条,老太爷极其信任她。
陆亦雅走在前头,不咸不淡:「刀痕是你自个儿划的吧!」
我急忙跪地:「二奶奶恕罪,奴婢不是有意欺瞒您的!」
是了,陆亦雅人情练达,姐姐又喜怒形于色,通过姐姐的神情便知姐姐没划伤我,可我料定她既从姐姐那带回我,便没想处罚我。
丝毫不慌。
陆亦雅笑着扶起我:「二奶奶欺负你的事,满院都传遍了。她倒聪明,趁老太爷和我不在,就作威作福。」
她此番出行,正是去抚恤跟随二爷行盐,牺牲的随从遗属。
风尘仆仆赶回,沾泥的鞋都没换下,便直奔枫山院来料理我和姐姐的事。
她救我,于她而言是维持宅院和睦的本分,对我却是如山的恩德。
我郑重地磕了个头。
她讪笑着让我起身,给我找来疗伤的药膏,嘱我好生上药,免得以后留疤。
语调之柔和,倒让我想起寻常人家娘亲哄孩子轻吟的歌谣。
可我对她除了敬重外,还有愧疚。
前世,她得知姐姐不敬我后,便把姐姐带在身边教规矩,并传授我治下的手段。然我实在怯弱昏聩,不肯以雷霆手段制住姐姐,辜负她一番好意,甚至还间接害死了她。
想起前尘往事,我悲从中来,任泪糊了一脸。
今生,我要帮她拿到管家大权,报答她的恩情。
一日,姐姐来找陆亦雅,讨个监理家祠清扫的差务。
陆亦雅没有拒绝她。
心愿达成,姐姐餍足地斜瞟我一眼。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向来养尊处优,我知她包揽差务,是要加害我。
前世,陆亦雅命她清扫祠堂,好磨平她的棱角,可她自幼娇生惯养,哪肯干这粗重的活计,于是气急之下,挥动扫帚,打翻几块灵牌。
后来,陆亦雅见祖宗灵牌的摆放位置不对,得知是姐姐闯下的祸后,要再次发卖她。
若非我求情,让姐姐去田庄将功补过,否则,姐姐流落烟花之地也未可知。
清扫完毕,我特意让陆亦雅的贴身丫鬟小银验看可有不妥。
经我提点,小银对灵牌检查得格外仔细。
验看完,我继续留在家祠,还嬉皮笑脸:「小银姐姐,今晚家祠有好戏看嘞!」
小银不明所以,我解释了事由。听完后,她欣然给家祠落锁。
月皎似镜,漏声不歇。
我等着不速之客。
依姐姐的性子,她定会构陷我,夜间便是作案的绝佳时机。
门轴嘎吱转动。
一人蹑足摸黑而入,轻轻挪动灵牌。
我从供桌内爬出,以发覆面,步履虚浮。
他正欲离开,借着月光,看到身后幽影绰绰,骤然大嚷:「鬼啊——」
这一嚷,惊动了预先埋伏的小银和一众小厮。
他们飒沓地进家祠,查灵牌,擒王汉。
我绾起披散的发丝,淡漠道:「王汉,是二奶奶支使你做的么?」
王汉跟随二爷行盐,途中遭匪寇剪径,尸横遍野,连二爷也下落不明。
他死里逃生,觉得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