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我昨晚已然验看,倒还满意,只是……」
姐姐面色一滞,指节绞紧了方帕。
王汉没有向她复命,她原以为王汉快活去了,如今才想到王汉被捉拿,开始慌张。
陆亦雅依旧云淡风轻:「那添乱的王汉被我打发走了,据他说,此事牵连弟妹。」
姐姐讪笑:「王汉那厮忒会胡沁,此事不能当真。」
「王汉打小跟着二爷,他清楚家里的规矩,断不会鲁莽行事。倒是弟妹初来乍到,恐怕不知『祖宗』二字的分量。」
姐姐花容染着惧色,额间被冷汗濡湿。
「嫂嫂恕罪,原是我魔怔了,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还望您别告诉老太爷!」
陆亦雅略略扫过她,眸里墨色翻滚,有慑人之威:「罢了,为着二爷的脸面,我不会从重处置你,也不能轻易宽宥你。你就去绣坊吧!」
姐姐倒仰在椅上,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她素来厌恶绣活。
娘在世时屡屡劝她学针黹,她每每耍小性子逃避学习,娘也无可奈何。
如今,她的生死捏在旁人手中,没有任性的资格,只能苦大仇深地重捏绣花针。
一切如常。
邓二爷邓澄却着锦衣,踏新靴,跟没事人一般,回来得唐突。
老太爷见亲子死而复生,喜极而泣,紧抓邓澄的手,不愿松开。
邓澄讲述自己行盐途中的跌宕起伏。
他虽被匪寇逮住,但凭借智谋逃出龙潭虎穴,保全了性命。
老太爷气得跳脚,让他交代匪寇的来历,好给官府提供查案的线索。
可邓澄说那群匪寇游移不定,官府也难究他们的形迹,只能自认倒霉,下次行盐时避开他们出没的地带。
邓家是官府指定的盐商,寻常匪徒多有忌惮,可这次遇到的匪寇痛恨官府,正因如此,他们见船上悬挂官旗后,才大肆屠戮随从,连邓澄也险些丧命。
语气里 ,他流露出对牺牲随从的悲恸。
见他沉湎悲绪,陆亦雅笑道:「逝者已逝,二爷切莫自责。有件喜事,你听了保准高兴,你有家室了。」
邓澄神色一惊,旋即点了点头:「有劳爹和嫂嫂操持!」
我得到陆亦雅的吩咐,赶去绣坊召姐姐回家。
姐姐怄着气绣图样。
甫见我,她眉头倒竖:「你来干嘛?」
我轻叹:「二爷回来了!」
姐姐动作一顿,手一松,指隙的绣花针坠地,转身向我投来倨傲的目光。
她是重生者,知道邓澄没死,今生抢着嫁他,也是因前世,见我和邓澄伉俪情深后,受了刺激。
「叶筠,别以为有陆亦雅撑腰,你就能越过我去。二爷回来了,邓家迟早由他当家,你做我的洗脚婢,我倒考虑接纳你。」
我平静道:「恭喜二奶奶得偿所愿!」
回去后,邓澄扶姐姐小心地走下马凳,眉眼缱绻,唇衔浅笑。
饶是姐姐这般娇蛮的人,遇见邓澄这位翩翩公子,也不禁满面春光。
她羞赧地唤:「二爷!」
邓澄温柔点头。
前世,邓澄也待我如珠似宝。
同房第一晚,我多有局促,他却毫无强迫之意,承诺老太爷百年后,同我和离,绝不碰我。
他如此尊重卑贱之人,我不免怦然心动。
百般纠结后,我心一横,向他吐露自己属意他。
那时,他用亮如星子的双眸看了我好久,才落下疏淡一吻,令我怔在原地,心底却卷起甜蜜的狂涛。
我以为幸福已然得手。不料,他满满当当的爱意只是他的伪饰。
他爱我,但不多。
如今姐姐耽溺于他的温柔乡,就不知以后有多难熬。
我去街市采买,途中见到王汉。
「您是大奶奶面前的红人,替我美言几句,事成后,少不了……」
他涎着脸,食指摩挲拇指。
我没好气:「爱莫能助哈!」
他拽住我的袖口,用年轻的脸庞做出可怜样,激得我心漪一荡。
他知我喜食至味楼的鱼香丸子,趁我脸色没垮,脚底生风般,拽住我的手臂往那跑。
楼里老饕众多,他殷勤地替我排队取食。
我一旁抱臂,升起几分兴趣,听他怎么求我。
他哈着腰,双手捧起热乎的油纸包。
我悠悠接过,散漫地瞥他:「说吧!」
「其实吧,我不是全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