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连包装纸都没有啊！要不过去老百姓管生孩子都叫落（lao）草了落草了，就是生下来掉到草上了。”

一个说：“你说生到草上那不更不卫生了！”

另一个说：“那过去不都那样！”

我妈说：“掀开炕席铺上一层干草，产妇就躺在这层干草上，你说那多剌得慌！”

有人说：“为啥炕席底下……”

我妈说：“他怕有血把炕席neng埋汰喽嘛！”

另一个说：“过去那玩意受罪啊！”

我妈说：“还有垫灰的呢！上灶坑锄两锨灰，倒到炕上。”

我问：“那干嘛？”

“灰能吸血嘛。”我妈说，“出的血用灰吸嘛！”

一个说：“生那些孩子多遭罪啊！”

我妈说：“过去那时候没办法，怀了孕他就闹不下去他了，他没治！”

一个说：“我妈养我们七个，剩下五个，就说养我大姐前儿有一个接生的，剩下的都是各个儿养的。”

“各个儿”本来应该是“自个儿”，不知道在我们这里怎么就变成了“各个儿”的音。

我妈玩笑说：“生多了就自己有经验了，呵呵呵呵，自己生自己断脐带，呵呵呵呵。”

另一个说：“我妈各个儿生，把我弟弟掉地下了，我妈就下地了。我爸一瞅是个小子，赶紧给抱起来，前边不都是丫头嘛！”

一个说：“过去都重男轻女。”

又有人说：“现在生个小子不理会儿！”

一个说：“嗐，现在这丫头比小子强！”

另一个说：“对，生丫头的那叫会生！”

一个说：“真是！”

12 低指标

诊所里总有老年人来待着聊天，比如有一次就说到以前挨饿时候的旧事，挑几件我复述一下，以下皆为耳闻。

一个月有一斤火油的定量，只给你一斤火油用来点灯，这个月用光这个月就没了，得下个月再去打下个月那一斤去。

有钱也买不来，因为是定量的，况且压根也没有钱。

那你要问为什么需要这一斤火油啊？因为需要点油灯照明。

火油，是煤油的俗称。那时候没有电，天黑后都要点煤油灯照明，要不然就得摸黑。

我们这到八几年才拉电线，有电灯。

不过是四十年前的事。

买布做衣服，得拿着布票去买，没有布票人家不给布。一个人一年给你十七尺三的布。

最开始时候只有高梁，只吃高梁米粥。后来才普及了玉米，有了玉米棒子。因为产量比高梁高，所以后来都是吃棒子面，棒子面干粮棒子面粥。

那时候大人早上走了去干活了，告诉孩子，晚上做饭哦。都不用告诉做什么，因为只有打棒子面粥。一家子闹一盆棒子面粥，稀里咣汤的闹一盆棒子面粥，一人喝两三碗。

那时候没地方去买油，喂一头猪，过年一杀，能拔出10斤油来，就这一家子，这一年就用这些油。

注意这个“拔”字，不说“炼油”而说“拔油”，这种说法太有灵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