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苏挽歌划破手腕之际，没有一丝迟疑。为她治伤的大夫讲，她手腕上的伤口极深，若不是一心求死，一般人决然下不了这般狠手。

更何况是向来怕疼的挽歌。以往她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都会噙着一包泪来哄我的桂花糕吃。

我凝视着玉棺中的苏挽歌，她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其他一切都仿若活着一般。

她曾经深爱的郎君就伫立在玉棺旁，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粉衫、模样娇俏的姑娘，那姑娘手里牵着一个与苏挽歌有七分相像的小少年。

我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番，终于明白挽歌为何决然赴死，不再留恋这世间。

那姑娘款步走到我跟前，盈盈下拜，轻声说道：“皇后娘娘金安。”

我冷眼瞧着她，并未叫她起身，只是紧紧盯着她微微弯曲的双腿。

身后的侍女见状，立刻快步上前，一脚踢在那姑娘的膝窝处。只听 “扑通” 一声，清脆响亮，我的眉间这才稍稍舒缓了两分。

“林姨！”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江起想要上前扶起她，可瞧见我的态度，又不敢有所动作。而江云泽只是望着玉棺，好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

倒是林楚楚一声不吭，恭恭敬敬地深深拜了下去，说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是民女不懂尊卑规矩，还请娘娘恕罪。”

我眯起双眼，这林楚楚倒是很识趣。她心里清楚我此刻正在气头上，不管谁来劝说都只会火上浇油，尤其是江家父子，他们若开口，只会让我更加愤怒。她这般低头认错，倒像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苏挽歌终究是玩不过她。

我向前走了两步，脚下流光溢彩的锦鞋踩在林楚楚那精致的衣裙上。身后立刻有人搬来座椅，我稳稳坐下。

我抬手轻轻抬起林楚楚的手腕，只见她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的镯子。这镯子本身并非十分名贵，可我知道，这是苏挽歌七岁的儿子江起在书院里赢得的头彩。当时，他当着众多孩子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要赢下这个镯子回去送给娘亲。

是我暗中授意先生，将这镯子赏赐给了江起。

却没想到如今会戴在林楚楚的手上。

我紧紧抓住那镯子，用力从她手上拔了下来，口中说道：“本宫一时手滑，姑娘可别见怪。”

林楚楚的手上瞬间浮现出两道红色的印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狰狞。

“民女不敢。” 林楚楚紧咬着嘴唇，那模样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楚楚可怜。苏挽歌最受不了别人这副模样，每次她生我的气，只要我做出这般可怜的样子，她即便再生气，也会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个时候，我想要什么都能从她那里哄到手。

可林楚楚又算什么呢？

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耳垂，只见上面戴着一对硕大的东珠。这对东珠是苏挽歌成婚时，我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我取东珠的时候没有丝毫留情，林楚楚的耳朵顿时血流如注。江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通” 一声跪在她身旁，焦急地说道：“东珠是我送给林姨的，母亲也同意了，还请皇后姨姨不要怪罪林姨！”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带血的东珠，神色冷淡地说：“倘若本宫就是要怪罪呢？”

没有了苏挽歌，在我眼里，江起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我很少用这般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拉住我的衣袍，像往常一样撒娇卖乖。

我眼神一冷，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刀向前，眼看就要砍下江起的手臂，口中还喝道：“什么下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