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最大的那条。
松露炖鸡，顶级食材，每一口都是奢华的味道。
肥美的大闸蟹、陈年的安福火腿、鲜嫩的虾仁……
再看看婆婆给瑶瑶夹的菜——清炒土豆丝、炖肉里的萝卜、炒青菜里的豆腐……
我彻底火了。我盯着张弘文：“你真打算让我的瑶瑶去厨房吃饭？！”
张弘文嗫嚅着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看他指望不上，一桌人更加安静了。只有六表婶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嫁到我们张家，你就得守张家的规矩！赶紧把你的丫头领走，别在这儿妨碍长辈吃饭！”
我气极反笑：“您说得太对了。不过呢，这桌上的菜啊，都是我二姨怕我们瑶瑶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专门从上海给她带来的。您既然要赶她去厨房吃饭，那这菜我也得带走！”
说完，我把瑶瑶塞给张弘文，端起装清蒸鲈鱼的大盘子，转身就往偏房走。
2
所有人都愣愣地站在那儿。
我收起那盘清蒸鲈鱼，接着又拿走了海参。
然后是烤鸭、腊肠……
当我正要把那碗燕窝炖鸽蛋端走的时候，桌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突然扯住碗边，大哭起来：“她把我最爱吃的都拿走了！我要吃鸽蛋！”
这一哭，旁边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也对着我抽抽搭搭地说：“婶婶，等瑶瑶姐姐吃完鱼肉，能不能把鱼头给我啃啃？”
看这架势不对，公公张德旺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李可馨！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我从小女孩手里夺回碗，对她笑了笑：“我妈只教过我，规矩是对守规矩的人讲的。”
张弘文抱着瑶瑶，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半张着。
这时候，婆婆脸色阴沉地也站了起来，但她还试着打圆场：“李可馨，你闹够了没有？快把菜端回来，你要是不想去厨房吃，咱们就挤挤挨挨凑一凑。”
我挺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挤？”
婆婆以为我让步了，赶紧对六表婶夫妇解释说：“可馨是独生女，家里宠坏了，没大没小的，你们多担待啊！”
六表婶冲我翻了个白眼，顺着婆婆的拉扯坐在了我的位置上，而六表叔没等婆婆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原本瑶瑶坐的位置上。
这时，另一桌也传来窃窃私语：“瞎胡闹，好好的菜都放凉了！”
“就是，真不知道这城里媳妇有啥好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一点都不尊重长辈！让这么多人看着她撒野！”
“可真行！就生个女儿，也敢这么折腾！”
……
张弘文这时候站了起来，要接我手里的碗：“老婆，你坐我这儿抱着瑶瑶吃。”
他居然也以为我让步了？！
我躲开了他的手，看着婆婆，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眼前这一大桌菜，都是我这个没大没小、被家里宠坏了的媳妇忙活了一整天做出来的！”
这话一出，桌上一个不知是姨还是婶的中年妇女冲着婆婆脱口而出：“姐，你不是说菜都是你做的吗？我还纳闷呢，你啥时候学会做这些好菜了！”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声说：“一起做的，可馨帮了点忙。”
当着我的面撒谎，还这么镇定？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婆婆，对她的印象全来自张弘文的描述。
他口中那个勤劳善良、朴实无华的母亲，和眼前这个满口谎言的老太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看向张弘文，他再次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没记错的话，您今天腰疼得厉害，一整天都没下床吧，连早饭和午饭都是我嫂子端到您床边喂您吃的，您到底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做饭了？”
婆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瑶瑶这时候奶声奶气地说：“奶奶躺在床上，看了一天的电视！还让婷姐姐给她倒水喝！”
真是我的小帮手！我给了瑶瑶一个鼓励的眼神。
没想到张弘文拉着瑶瑶，走到我面前：“老婆，咱们别闹了好吗？大家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家宴。”接着又压低声音，“给我点面子，等回上海你怎么罚我都行……”
张弘文拉着我的手臂在发抖。我轻轻甩开了他的手：“我闹？是谁不让瑶瑶上桌吃饭的？”
“农村就这样，封建。咱们一年也不回来一次，可馨，看咱们女儿的面子，别闹了好吗？”张弘文继续低声说。
“你女儿还有面子吗？我们都要被赶到厨房吃饭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端着那碗燕窝炖鸽蛋，绕过他向厨房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公公张德旺的一声怒吼：“让她端走！别拦着她！这城里媳妇咱们高攀不起！弘文，明天你就跟她离婚！”
3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我这才发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调成了静音。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张弘文着急地喊：“爸，您瞎说啥呢！”
我站在厨房里，双手扶着灶台边，耳朵里全是客厅里的吵闹声。
有人劝解，有人责备，还有看热闹的。
我心里的火腾腾地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抖着。
离婚？！
公公竟然让张弘文跟我离婚？！
这就是我这么多年，节日里红包礼物不断送给他们的公婆？！
原来，电话和视频里那些和蔼的笑脸和夸奖，都是假的！
原来，他们从来没把我和女儿当真正的家人！
我冷笑了一声。
我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了厨房角落里的那只大冷藏箱上。那是结婚时妈妈送给我的嫁妆，一只40升的大冷藏箱。
现在，它就孤零零地躺在厨房油腻的地面上。
我打开冷藏箱的侧兜，找出几个备用的大号密封袋，这是冷藏箱的专用配件。
把两层密封袋套在冷藏箱上，我开始把刚才端进来的所有食材，一股脑儿地往冷藏箱里塞。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妈妈……你在干啥呢？”
是瑶瑶，我从来没听过她这么小心地说话。我心疼得一揪，蹲下身来：“瑶瑶不是一直想吃大杂烩吗？妈妈给你做大杂烩吃好不好？”
瑶瑶疑惑地说：“可是奶奶说大杂烩不健康，有别人的口水！”
我强忍着眼泪：“这次妈妈做得干净，别人都没吃过！”
瑶瑶突然伸出小手抱住我：“妈妈你别难过……”
我的防线一下子就垮了，赶紧擦干眼泪。
想了想，我又冲进了客厅。
另一桌的菜，我还没收拾呢！
我记性好，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另一桌也没说我啥好话！
一屋子的人，见我又冲进来，顿时都闭上了嘴，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婆婆和各亲戚的眼神，好像能喷出火来。
我冷笑着端起另一桌上的海参盘子：“既然都要离婚了，那我做的菜，各位肯定也看不上，我还是带走吧！”
张弘文拉住我：“可馨，爸在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