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婚礼邀请函是晚上八点送到书店的。

送信员匆匆忙忙，甚至没顾得上等签收，就把信塞进了门缝。

季念捡起来时，封面上的名字刺得她眼睛发痛。

「季念，周行和沈瑶诚邀您参加婚礼。」

她的指尖抖了一下，信封差点滑落。

01

周行的名字像一道旧伤疤，明明早已痊愈，却在这个夜晚撕开，血淋淋地亮在眼前。

顾婉推门进来，习惯性地抱怨，「这鬼天气，冷得我想直接冬眠。」说完，她顺手拿起柜台上的信封，目光扫过那几个字，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什么意思？邀请你去参加婚礼？」顾婉讽刺地笑了一声，把信拍回桌面，「他结婚就结婚，非得让你去吃这碗毒药？」

季念没有接话。她拆开信封，拉出卡片，指尖摩挲着那行烫金的名字，像是想把上面的痕迹一层层抹掉。

「季念，别去了。」顾婉的语气缓了下来，「你还没走出来，别折磨自己。」

季念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过会邀请我。」

顾婉眉头皱得更深，「这就是理由？」

季念没回答。她看着卡片上那对名字，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几年前。

02

那时，周行和她刚刚大学毕业，两人一同坐在图书馆的角落。周行说，如果三十五岁他还没结婚，他一定会娶她。

他是认真的，那时的她却笑得轻飘飘，「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约定会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破碎。

「季念！」顾婉一拍桌子，把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听我一句劝，他已经是别人的新郎了，你就当这人死了，彻底忘了吧。」

「我知道他是别人的了。」季念抬头，目光淡然，「所以，我只是去祝福他。」

顾婉的冷笑几乎刺穿了夜晚的安静，「你祝福？你心里放下了？季念，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己。」

她没有再争辩，只是起身，把那封卡片收进了抽屉，声音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别担心，我不会哭的。」

03

顾婉盯着她消瘦的背影，愤愤地转身离开。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孤独地在夜晚回荡。

季念一个人留在书店里，四周静得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她倒了一杯温水，坐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昏黄的路灯下。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少年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头上，笑得傻兮兮的，「你淋雨像个落汤鸡，丑死了。」

「你才丑。」她小声反驳，却默默把外套裹紧了一些。

周行的笑容在记忆里模糊不清，像一幅画，被时间冲刷得只剩轮廓。

可那种心跳的感觉，却随着今晚的邀请函再度鲜明起来。

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周行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他已经是别人的新郎，穿着西装，手握着别人的手，许下从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