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光带着一种怀旧的味道。
“怀然。”叶初安推开门,看到苏怀然已经坐在角落,桌上摆着一瓶啤酒。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怎么突然想来这里?”苏怀然笑了笑,语气依旧温柔。
“我想和你聊聊。”叶初安直视着他,目光冷静而锐利,“关于你家的事。”
苏怀然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很快恢复自然。他低头喝了一口酒,轻声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晓玥告诉我的。”叶初安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压迫,“她说你父亲的公司快破产了,你们的账户已经被冻结。怀然,是真的吧?”
苏怀然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否认。他缓缓将酒杯放下,目光低垂:“是,是真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叶初安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失望,“我们是朋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苏怀然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疲惫和一丝自嘲,“你能帮我还债吗?你能帮我救回公司吗?如果不能,那我告诉你,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至少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对。”叶初安低声说道,“怀然,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走到今天。我只是希望,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能让我帮你。”
苏怀然的手指紧紧攥着酒杯,半晌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初安,有些事不是陪伴就能解决的。光海市是个吃人的地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酒馆里播放着一首缓慢的爵士乐,低沉的旋律在两人之间游荡。
“你真的觉得,陪伴没有用吗?”叶初安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甘。
“对你来说,有用。”苏怀然抬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些许温柔,“因为你有能力站起来。但我不一样,初安,我没有你那么幸运。”
叶初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幸运?你觉得我是靠幸运才走到今天的吗?”
“难道不是吗?”苏怀然的语气变得尖锐了一些,“你的才华、你的品牌、甚至你站在聚光灯下的机会,全都是因为你有资本。可我没有,我连撑到明天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刺进了叶初安的心。他的手指攥紧了桌上的杯子,眼神冷了几分。
“怀然,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是朋友,还是作为一个人。”
苏怀然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初安,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太累了。”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叶初安站起身,轻声说道:“如果你需要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告诉我。”
苏怀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当晚,程晓玥在自家公寓的阳台上喝酒。她的手机亮了一下,收到一条消息。
叶初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怀然的事?
她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打字回复。
“因为我想知道,你会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
发出消息后,她抬头看向城市的夜空。天色漆黑,只有稀稀拉拉的星光隐约可见。
“友情总是最容易破碎的东西。”她轻声自语,仿佛在和自己对话。
裂痕
光海市的清晨总是带着湿冷的雾气,像一层无法散开的阴霾。苏怀然站在他家老旧的阳台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行对账单,双手在微微颤抖。
父亲的公司已经完全资不抵债,几个月前被银行查封,如今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债务数额已经高到他甚至不敢看。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这些,整整半年,连他最好的朋友叶初安都不知道。
“怀然,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父亲从房间里出来,满脸憔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眼神暗淡无光,“你去见银行的人了吗?他们怎么说?”
苏怀然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攥紧了手中的对账单。
“别指望他们帮我们。”他的声音很低,“他们要的只是还债,要得越快越好。”
“可是……我们还不上了。”父亲低声喃喃,仿佛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苏怀然转过头,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疼得难以呼吸。
“我会解决的。”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某种近乎固执的决然。
程晓玥又一次出现得非常及时。
那天下午,她开着一辆白色跑车停在苏怀然家门口,窗户摇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嘴角挂着一抹慵懒的笑意。
“怀然,上车吧。”
“你来干什么?”苏怀然皱了皱眉。
“我来请你喝咖啡。”程晓玥轻轻一笑,“别担心,我不打算从你这里拿走什么,反倒是可能会帮到你。”
苏怀然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坐上了她的车。车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昂贵的香水。
“晓玥,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开门见山。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程晓玥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身为朋友,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你。”
“如果你是朋友,就不要再说那些话。”苏怀然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那些话?”程晓玥挑眉,“你是说,我在初安面前提起你父亲破产的事吗?”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苏怀然的拳头紧紧攥着膝盖,声音低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很好玩啊。”程晓玥毫不掩饰地说道,“我想看看你和初安的友情到底能撑多久。”
“晓玥,你疯了。”苏怀然冷冷地说道。
“或许吧。”程晓玥笑了笑,目光透过前方的车窗,若有所思,“但我知道,比起对我生气,你其实更恨自己,不是吗?你恨自己连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还得靠朋友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