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没有记忆,没有香火的小野仙。
我救了一书生。
书生奉我为济世救民的神女。
而我却是受万民唾弃的妖女。
众人拆我庙宇,毁我神像。
当人人都背弃我时,唯独书生对我不离不弃。
他说他是我最虔诚的信徒,会为我倾尽一切。
后来,我发现这是一场有人故意为之,颠倒黑白的阴谋。
而书生也不是简单的书生。
1
沈辞舟这张小白脸,招揽香客还是可以的。
一大早,我小小破庙的门槛差点被女香客踏烂。
我躲在他为我捏的泥身里饱饱地吸了一口香火,刚魇足地阖眼。
忽而阵阵地动山摇,我募地往下直坠。
“嘭……”
待睁开眼。
我的泥身碎了一地。
沈辞舟正被几个流氓按在地上殴打,他的额头破开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染红俊美白皙的脸颊。
他却死命将我碎了的泥身护在胸前,任由拳脚落下。
恍惚间,我忆起与沈辞舟相遇的那一晚。
亦是这般场景。
他苦苦承受山寇的拳脚,直到口吐鲜血,失去意识。
山寇扯开他护紧胸前的双手。
本以为他不要命死护的是什么金银珠宝,却未曾料到,竟是一个又脏又丑的小人偶。
我飘荡在半空,睨着奄奄一息的他,叹了口气,怜悯道:”这人真傻。”
山寇被我突然的出声吓得四处张望:”谁,谁在装神弄鬼?”
荒野无人,只有阴森嚎叫的风和我诡异恐怖的笑声。
“鬼啊……”
山寇扔下沈辞舟落荒而逃。
2
那晚,我救了沈辞舟。
我说我不是鬼,只是个没有记忆没有去处的小野仙。
沈辞舟怔然凝望着我,黑眸泪光闪动,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却欲言又止。
我被带回他的漏风破茅房。
我因没香火吸食,仙腿儿饿得直打颤。
沈辞舟为我捏了个好看的泥像,又费劲给我起了座比他茅房还算结实的小庙。
自此,我有了栖身之所。
他即便自己吃不饱,也想着法子为我卖力招揽香客。
刚开始,人人都当他是神棍。
我说:”沈辞舟你真傻,有谁会给一个没有名气的破烂小野仙供奉香火呢。”
他为我说尽好话,可那些香客只问他,我能保升官吗,能保发财吗,能保生贵子吗……
他红着脸直摇头。
因为我什么也保佑不了,谁又真的愿意给我供香火。
我饿得仙体缥缈。
他急得二话不说,光天化日之下,抢来土地公的香火给我。
土地公追着他骂了九条街,扬言要雷公劈焦他。
我好说歹说才为他求了情。
3
沈辞舟这人是真的很傻。
他说他要做我最虔诚的信徒。
所以,命子都快保不住了,还死抱着我那几块烂石头。
我看不过眼。
蓄尽仅有的仙力挥袖,木块凭空飞起,砸中贼头的脑袋。
那贼头惨叫一声倒在血泊里,余人鼠蹿而逃。
沈辞舟趴在地上,久久不动,像死了一样。
我慌张寻问:”喂,沈辞舟,你还活着吗?”
许久,他颤抖着缓缓抬起头,猩红的黑眸看向我。
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下,他弱笑道:”神女,你没事就好。”
我鼻头酸涩:”沈辞舟,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傻的。”
沈辞舟,在床上躺了三天。
原来那帮流氓是受人指使来霸占土地的。
村民为了护住这仅剩的栖身之地,死伤大半。
我受他们的香火,不能什么也不做。
我决定替他们报仇。
听说那幕后主使之人正是当今王后的表弟,宁耶。
此人到处霸地欺民,草菅人命。
我和沈辞舟趁宁府大宴宾客的夜晚,乘机潜入。
正碰上宁耶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地从茅厕钻出来,我悄然潜到他身后准备扮鬼吓死他。
却未料到,他突然转身,从黑夜中挥出一把火红如鬼火的匕首,向我刺来。
那匕首如同一团艳丽赤烈的火焰,卷舌而来,似要将我焚灭。
我双眸灼疼难忍,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烈火焚烤的沙场仿若人间炼狱,无数士兵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鬼,冲我嘶吼索命。
宁耶猖狂号笑:”妖女,我表姐怕你,但我不怕,看你这次还不魂飞魄散。”
我:”……”
千钧一刻, 沈辞舟的剑从背后贯穿他的肩胛。
宁耶倒下的前一刻,牙呲目裂地瞪着我。
4
我们杀了宁耶。
原来的地方不能呆了。
但那晚那把差点让我焚灭的匕首和那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士兵冤魂梦魇般缠着我。
还有宁耶口中提到的那个表姐到底又和我有什么瓜葛?
种种疑问像张无形的网将我深深困住。
我想我得去趟土地庙问个究竟。
土地公受了那些村民的香火,却没能护住他们。
活下来的村民把他的牌坊和香炉砸了,这些天,他一直躲在庙里,没敢露面。
我踹开他的庙门。
把那把火红的匕首甩到他面前。
在我一再的逼问下,他才勉为其难地告诉我。
原来这把匕首叫诛仙剑,是天庭上用来专门诛杀犯了罪的仙人的。
我因被这把诛仙剑伤过,法力尽失,没了记忆,三魂七魄也只剩一魂。
土地公指了指千里之外的京城,告诉我,我的另两魂和七魄就被封印在那个地方。
至于原因,土地公不再多言。
在我转身要离开。
他突然出声:”不要干扰人间的因果。”
我不愤道:”我做不到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正神,冷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