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臣妾入冷宫三载,陛下为何一次也不去看我?”
萧青眼眸澄澈,无辜地凝望着我。
那清透目光仿若一道灵犀,瞬间勾起我心底潜藏的忆念。
“子衿?那个小侍卫,竟是陛下扮的!”
壹
小皇帝登基,依先皇遗诏,我本该荣耀入宫,母仪天下。
大婚当日,我身披凤冠霞帔,熠熠生辉。
却见禁军如潮水般涌来,抄没了太师府。
原来,亲叔叔竟与摄政大臣楚嵩勾结贪墨粮草。
事发后,楚嵩将所有罪名一股脑扣到我叔叔头上,我才明白,那不过是为阻止我入宫的手段。
我旋即被打入冷宫。
而身为太师的父亲与任职翰林院的兄长,也因这莫须有的罪名受牵连,被罚充作苦役。
冷宫,宛如被遗忘的残梦,破败荒芜,杂草丛生。
但我生性乐观豁达,纵处这等绝境,亦不能蹉跎我的时光。
冷宫的饭菜寡味,尚且不及宫人的吃食。
我拿出我仅剩的首饰,求侍卫帮我换取了一些蔬菜种子,在冷宫里耕种了一片小小的菜地。
没多久,冷宫的饭食不再冷了。
冷宫里还有许多先帝的妃嫔,却都有各自的才智。
我自幼喜爱音律,会许多乐器,时常以此打发时间,嫔妃们也时常随着我的音律翩翩起舞。
“羽儿你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有生气多了!”
“那些新鲜瓜果,真为我们换来不少食材,今天我教你做栗子糕可好?”
“好,姨姨们今晚想吃什么菜,我去做!”
三载时光,足够我学会很多东西。
我不喜女工,不通诗书,唯爱音律。
父亲过去总说我,只有音律能让我安静下来。
宫中的侍卫都戴着面具,就是为了防止贿赂勾结。
可我却认得那个身材高挑,总是佩戴着一个陶埙的侍卫。
他不总是出现,出现时也总在夜里。
他一出现,必会吹上一曲,格外悠扬动听。
我也会遥遥抚琴,与之合奏。
今日我听见曲子,知道他当值。
“你叫什么名字?”
“子衿。”
“我小时候也认识一个叫子衿的小男孩儿?真巧!”
“小姐有何事?”
“这是我的玉镯,是我娘留给我的。姨姨患了风寒,求你帮我抓服药来吧!”
“好!”
第二日,冷宫门口,除了几副药,还有一些滋补的食材,和一些碎银两。
“怎还会剩这么多银两?”
我不解,过去拿出去的首饰,能换回一些物资已是不易。
“小姐收好!”
他留下东西与银两便走了。
三年来,冷宫受他照顾许多。
冷宫时光虽清苦,可有姨姨们相伴,我也过得安逸喜乐。
我本已准备在冷宫了此残生,直到最疼我的一位姨姨病亡。
临死前,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羽儿,你那么年轻,不该在这冷宫中虚度光阴啊!听我的话,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的话点醒了我。
是啊,谁会甘心在冷宫中默默老死,我若能出去,若能博得圣宠,我的父兄尚有一线生机。
她的话驱使我,无比渴望重掌自己的命运。
可三年过去了,我已二十二岁,当今圣上只有十八岁。
“羽儿莫怕,你也知道姨姨是哪里出来的。”
“我记得您说过,您过去是扬州花魁,服侍了先帝多年,先帝去世后您才搬到这里的。”
“所以羽儿莫怕,你生的如此清丽脱俗,任天王老子也会喜欢。”
“我把男欢女爱,床笫之欢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此话一出,我的陪嫁丫鬟云樱早已羞红了脸。
可我却学的认真,比起我父兄的安危,学些勾栏技艺又算得了什么?
“伺候男人,得体贴,要懂他,要走进他的心!”
“越是帝王越是寂寞,你越懂他,他便越爱惨了你!先帝对我便是如此!”
“男女之事,恰似醇酒,鲜有能拒者!”
“但以色侍人终归下品,可以博得一时喜爱,却难长久。”
“后宫之中,子嗣为尊!”
姨姨一边说着,我认真记着。
她还拿出了她珍藏多年的一沓图册,我翻开第一页,云樱赶忙背过身去。
我却开了眼界,学的认真。
谁能想到两个直愣愣的人,居然能生出这么多花样,真是叹为观止。
“姨姨说的我都铭记于心,可我该如何见到小皇帝呢?”
“这有何难!”
姨姨拔下自己仅剩一只玉簪,交到我的手上。
“冷宫距离皇帝每日往返的回廊直线距离不过百尺,你去找侍卫打探一下他每日下朝的时辰,再探听一下陛下的喜好。”
“姨姨,这是你仅剩的首饰了。”
“羽儿,为了这个冷宫,你带进来的首饰全都散了。”
“你若能出去,我这个老太婆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我紧紧攥住玉簪,自此更是下定了决心。
“陛下每日巳时末会经过附近。”
“陛下善骑射,懂诗书,酷爱音律。”
这都是小侍卫子衿告诉我的。
我喜出望外,总算有一样是我擅长的了!
自从得了消息,每日巳时,我都要在庭院中弹上一个时辰的琵琶。
我弹奏的曲调时而欢快,充满生机;时而踌躇迷茫,却绝无苦涩。
正如我的本心,即便身处绝境,也依然怀揣着希望。
我弹奏了数日,日日不断。
苍天不负我,能够救我出冷宫的那个人,总算出现在了冷宫的庭院中。
我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