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酷爱鼓捣兵器,是十里八村唯一会做火铳的人。
边关战事频发,圣上下旨征召铸兵巧匠。
爹爹为了家国安宁忍痛抛下我们娘仨,出发去了京城。
后来,将士们靠着和爹爹手上一模一样的火铳接连打了胜仗,边关终于安宁。
爹爹却被扔进火炉里锻成了火药。
知道消息的当天,为养活体弱多病的娘亲和年幼的妹妹女扮男装在镇上铁匠铺做工三年的我洗掉脸上的桐油,换回女装,出发去了京城。
第1章
到京城半月,我知道了两件事:一是国师因为战功受尽了荣宠,如日中天,无人敢惹。
还有就是圣上喜好处女,嫔妃宫女不够用,便派人上外头搜罗。
一夜过后,瞧得上的留下,瞧不上的扔出去。
于是我换上最鲜亮的衣裳,故意在集市上晃荡,试胭脂时更是假装不经意地露出胳膊上的那一抹鲜红朱砂。
果然,当晚我便被五花大绑,送进了皇宫。
沐浴过后,我被蒙住脸扔到了龙床上。
很快,身上的衣衫被撩开,寒意穿透肌肤浸到骨子里,我忍不住哆嗦。
还没回过神,便感受到了身体被穿透的痛,一下又一下,猛烈,急剧,好似要夺人性命。
我用力扯着身下的丝绸褥子,双眸紧闭,眼角被逼出泪来。
爹爹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痛吗?
不,这大抵比不上爹爹在火中挣扎时万分之一的疼。
他曾说过被火燎着是最疼的,所以每回我托着腮帮子守在火炉旁看他打铁时,他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让我离炉子远些。
可如今他却死在了熊熊烈火里,连骨头都被炼化,只剩下一小堆白灰。
甚至就连那堆白灰,也被掺进硝石和硫磺里,熬成了射向敌人胸膛的火药。
尸骨无存,大抵就是如此吧。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消散。
高高在上的帝王斜倚在榻上,一把扯掉我脸上的红绸,用凉薄的眸子睨了我一眼。
我缓缓抬眸,眼角眉梢尽是娇羞。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的冰霜迅速消融成了笑意,甚至有那么一丝惊艳。
就这样,我如愿留下,成了暖床宫女。
第2章
宫里到处都是暖床宫女,数都数不过来。
运气好的,一夜过后还能承宠几回,若有幸怀上龙嗣,便能获封位分,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余下的则会被忘得干干净净,沦为太监们肆意玩弄发泄的玩意儿,等到被玩坏了身子,玩烂了脸,就会被沤成花肥,喂给御花园里的花。
那夜过后,我搬进了掖庭局。
大抵是因为离开养心殿的时候萧凛眼中那几分意犹未尽,我前脚踏进掖庭局,后脚就被安排去了杂役房。
脏衣裳堆山似海,洗起来没白天没黑夜,饭是馊的,被褥是湿的,不过向管事的问了句话,就挨了好几鞭子。
不过几天功夫,我便浑身是伤。
还总是会有起了色心的太监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这些年打铁练出了一把子力气,我早和许多姐妹一样遭尽了毒手。
最要命的是,他们不准我踏出杂役房半步,别说萧凛,我连个品阶稍高的太监都见不着。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听见姐妹们被太监折磨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时,我的情绪彻底崩溃,蹲在角落里捂着嘴痛哭流涕。
哭过之后,我逼着自己振作起来,挣扎着找到宫里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哀求他帮我买些纸,硫磺,硝石和棉线以及一小块明黄色的矿石。
在这虎狼窝一样的地方,哪怕我有一身蛮力也撑不了多久,他们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总有一天会轮到我。
我不想,也不能死在这里,所以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在我百般哀求,并且许诺一旦得封位分一定会替他求得更高的品阶之后,我终于拿到了所有东西。
随后我便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头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埋头鼓捣烟花。
在老家的镇子上,烟花是稀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