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夜，女儿突然发起烧来，我赶紧带她去医院。

好不容易安顿好，观察室里等退烧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你好，是张明的妻子吗？你丈夫现在在我们医院……”

我抬头，刚好看到急诊门口的救护车上抬下来一个人。

是我的丈夫张明。

陪在一边的“家属”，妆容浓重发丝凌乱，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医生说，他吃了助兴的药，引发了心梗，快不行了，让我去签病危通知书。

我听完医生的话，很疑惑地回了一句，“我丈夫正在旅行，您稍等，我确认一下。”

然后打给了同样在外面旅游的婆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妈，张明和你在一起吗？”

“在啊……你等等啊我找他一下。”

“明明，明明……”

“他好像去买烟了，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没事，刚刚有个医院的电话打过来说张明在急救，我不放心就问问你。现在骗子的手段真高明啊，来电显示都是医院的座机……”

“你，你等等，你等等。”婆婆明显慌了。

过了一会儿，婆婆的电话打回来了，“不是，不是诈骗，是真的！”

“什么真的？”

“张明，张明在抢救！你快去，快去签字救救他！”

我慢条斯理赶过去，听医生又说了一遍病情。

怀里还抱着迷迷糊糊的女儿，我只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坐到连椅上掉下泪来。

缓了一会儿，我掏出手机，打给了婆婆。

“妈，张明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你知道吗？”

“他吃了壮阳药，引发了心梗。”

“他根本没跟你一起去海南！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现在还要我去签字救他的命？你们一家子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欠你们的？还是说我无父无母就能随意欺负我？”

我刻意压低声音吼出的几句话，给路过的人都听愣了。

婆婆也从颐指气使到嚎啕大哭。

“不管怎么说，人命大过天，你是明明的妻子，有救他的义务。”

“明明毕竟是欣欣的爸爸，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能忍心让孩子没有爸爸！”

“你救救明明，他才三十多岁，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好，我去签字。”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医生一脸沉重地走过来。

张明死了。

婆婆绝望的尖叫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但她的儿子已经听不到了。

2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鼻尖闻到医院特有的味道，不由得让我想到生欣欣的那天。

当时，我宫口开得很慢，密集又剧烈的疼痛让我满脸冷汗，医生说要节省体力，我就在一边默默熬着。

张明见我很安静，就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打游戏。

过了好久，他手机已经没电了，我还在努力抵抗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医生过来检查，见我实在难忍，提示说可以上无痛，但要自费。

我已经疼得眼前发黑了，阵阵眩晕里，听见张明说，“我听说无痛可能影响宝宝的智力……刘微，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来检查的医生说产程有点长了，建议去剖腹产。

我以为自己要解脱了，婆婆的大嗓门响起来，“已经生了这么久了，反正也快生出来了，不如再等等。而且剖腹产是不是要两年才能生二胎啊，我们还是顺产吧。”

等啊等，终于躺上了产床。

昏天黑地的痛苦过后，女儿欣欣出生了。

我累坏了，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婴儿床上躺着欣欣，张明坐在一边，还在打游戏。

他说婆婆闻不得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晚上孩子吵闹她也睡不好，已经打车回家了。

出院回家之后，婆婆说晚上照顾孩子太累，影响张明上班，让他搬到了次卧。

白天，我在主卧带欣欣，婆婆在客厅刷手机看电视。

晚上，张明回来之后，就变成了我在主卧带欣欣，婆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