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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极其荒芜之处开花,正如他们说的那样,山沟里如果有了凤凰的升起,必有凤凰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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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小狗,是个女孩,爸说,女娃子不值钱,给口饭吃,养大了把我卖了,换点彩礼给建国娶媳妇。哦,建国是我弟弟,刘建国,奶说弟弟长大了是要建设祖国,是要赚大钱的。
弟弟能不能赚大钱我不知道,但他好讨厌好讨厌,他总是无缘无故的打我,我还手的那次,爸拎着皮带死命的抽我,我逃了二里地,村里人都跑出来抓我,我跳进了枯井,他们找不到我,就去打妈。
最后是村里的三爷爷带我回去的,他挥着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爸身上,爸看我的眼睛要喷火,他像是吃人的妖怪,死死盯着我。但他笑着和三爷爷保证说,再也不打狗娃子了。
他是笑着的,可他笑的好丑好丑……
他确实没有再打我,可他打妈,他扯着妈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撞在墙上,妈流了好多血,染在墙上,填在原来的红色中间。妈断了一条腿,她惨叫着被爸拖走了,那条路上全都是血。好长好长的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妈,爸不许我问,他仍然会打我,好疼好疼。
妈是在二姐回家的时候被放出来的,我叫刘小狗,我有四个姐姐,她们叫刘盼弟,刘想弟,刘招弟和刘念弟。家里最受宠的就是二姐,二姐夫是镇子上的人,每回来都会带好多好吃的,爸最疼二姐了,可姐夫每回来家里,都拉着脸。
妈被爸牵出来的时候脏兮兮的,她瘦的吓人,她趴在地上,用膝盖走路,她为什么不用脚呢?
她跪在二姐面前说着什么,二姐哭了好久,她抱着妈,哭的好惨好惨。
吃饭的时候二姐夫坐在最中间的位置,那里平时都是爸和弟弟,今天却坐着二姐夫,奶奶讨好的把鸡肉推过去,二姐夫尝了一口,吐在了地上。
平常只能给爸和弟弟吃的鸡肉啊,就那么被吐在地上了,我想去吃,可我不敢,我只能咽着口水偷偷看,四姐一下子窜了过去,紧紧抓在手里。
奶刮了四姐一眼,我看见四姐在发抖。二姐夫看着这一幕,重重的哼了一声,把整盘鸡肉倒在了地上。爸赶忙笑着敬酒,四姐拉着我爬到桌子底下去捡肉。
鸡肉塞了我一嘴,我手里兜里全都是鸡肉,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弟弟也爬到桌子下面来吃鸡肉,他抓着肉,小心翼翼的凑到妈跟前喂给妈吃。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妈,她跪趴在爸的腿中间,爸的脚就放在她的头上,她的脸好脏啊,可弟弟不嫌弃妈,他把鸡肉递过去,妈颤抖着嘴小口小口的吃着……妈哭了,四姐也跟着妈小声的哭,弟弟握着他的小拳头,可这一次,他没有打我,他推翻了桌子。
这一年,我和我的孪生弟弟7岁,四姐12岁。弟弟站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指着奶奶骂
“我要妈,胡子他们都有妈做新衣裳,就我没有,你们就会打我妈,我不管,我要妈给我做新衣裳”他打砸着家里仅有的瓶瓶罐罐,哭的震天响。
爸想说什么,弟弟扯着他的衣服哭“他们说我是没妈的娃,爸,我要妈给我送饭,呜呜呜”
他又哭又闹,爸没办法,解开了妈的链子,让妈住在了牛圈里。那是第一晚,妈没有挨打。
姐夫看完了这场闹剧,拉着二姐要走,二姐不肯,他就小心翼翼的哄,可为什么爸一直在打妈,姐夫就从来不打姐,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都打老婆的,他好奇怪啊。姐夫留下了几百块钱,和爸说“让建国念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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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可以去村里的学堂念书了,我依然在割草砍柴,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烧饭了,妈被放出来给弟弟做饭,她做的饭很好吃,弟弟很喜欢,爸就让她给弟弟做,她终于可以洗干净脸了,她好漂亮,比村里刘强叔买的那个跳舞的大学生还要漂亮。
刘建国变了好多,他不打我了,他说让我忍忍,等他长大了对我好。我觉得他的话说的奇怪,村里的女孩子都要挨打,她们都吃不饱,好多都被卖了,三姑姥家的香香就被卖到隔壁村当童养媳。爸虽然打我,可我吃的饱饭,也没有被卖掉,为什么要忍呢?
他见我呆呆的,跑走了。
晚饭的时候奶叫我去找他吃饭,他站在翠婶子的院子里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色袄子的女人被摁倒在雪上,几个男人撕扯着她的衣服,只三两下,她就不着寸缕的被几个人压在身下。
我好像看到了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应该是用赶牛的鞭子抽的吧,村里新来的女人都会挨打,这没什么。听话的,就像香香妈那样下地干活,不听话的就打断了腿用狗链子拴着一个一个的下崽,然后把女娃子卖了,“那可是城里大学生的种,下出来的娃子聪明的很,养大了也给生个大学生,”这是大伯说的话。
刘建国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我只知道他再不回去吃饭我就要挨奶奶打了,所以我使了吃奶的力气拉着他回家,他却反手给了我一耳光,他说“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