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师兄,可愿来生共白头。”
风声簌簌,剑鸣铮铮,一声“不愿”道尽千年孤寂。
那一刻,晴空一线分阴阳,剑荡九霄通幽冥。
那一刻,霞落万丈做红妆,白骨执剑今犹在。
“何必,等来生!”
···
1.
安平镇,福满居酒肆。
“哟,小郎君又来买酒啊,可有余钱?”
“孙叔,你又想去春巷馆讨打不成?”
孙叔“嘿”了一声,无奈摇头,引来一阵哄笑。
春巷馆是花街柳巷中的小馆舍。
我第一次下山替师傅买酒时迷了路,误打误撞入了巷子。
见里面姐姐多,便斗着胆子去问路。
孙叔便是在当时认识的,还忽悠我花了几文钱,不然小馆舍不放他走。
谁知前脚刚出小馆舍就被刘婶盯上,莫名其妙被追了三条街。
此时,见我将碎银放在桌上,掌柜招呼小二替我打酒。
“掌柜的,这些天有什么新鲜事啊?”
“镇上来了个唱戏班子,小郎君若喜欢可以去西街看看。”
我“嗯”了一声,抱着酒壶,朝掌柜所说的方向跑去。
“小郎君,那儿有外乡人,最好喊上你阿爹阿娘,别被人拐喽。”
“他们死光啦!”
“你这孩子···,跑慢点!”
“知道!”
由于我隔三差五下山给师傅买酒,一来二去便与掌柜相熟。
他人不错,从没因我年龄小而诓我,还时常塞糕点给我,让我路上吃。
听人说,掌柜的孩子不幸夭折,所以对镇上的孩子特别关照。
他也一直以为我是镇上人家的孩子。
可我实则住在山上的浩云仙宗。
镇子上的人不知道具体路线,根本见不到。
师傅也交代过,不让我对外透露根脚,连平时采买都不用真名。
关于家里人,我也没骗掌柜。
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小时被马匪杀害,是师傅救我,养育我成人。
可师傅有一点不好。
每次喝醉酒便拉着我吹嘘当年。
说自己年轻时风度翩翩,器宇轩昂,无数女子为其争风吃醋,可惜后来着了师娘的道。
他还吹嘘自己当年一人一剑便斩杀妖族尸首数千。
你看看,这像正常人说的话吗?
如果是真的,为何每当我问起师娘时,他总闭口不谈呢?
我也从没见过与师娘有关的任何东西。
想来是心虚所致。
喝到兴起时,师傅还会按着他的大肚腩舞剑,那肚皮跳的比剑尖都欢。
至于妖族,我一直觉得那是师傅吹牛瞎想出来的生物。
阿猫阿狗,猪马牛羊变成人形,还会舞刀弄枪上阵杀敌?
说书人都不敢这么想!
而浩云仙宗只是一个有三四间屋舍的小院子,其中一间小屋放满了书和话本。
我平日除了修行和下山买酒外,多数都在那屋翻书。
门内也就我与师傅二人。
倒也不说师傅不想收徒,只是镇上的普通人不具备修行资质,只能作罢。
可想而知,门内冷冷清清,所以我喜欢热闹。
不过师傅的确是仙人,因为师傅不吃饭,只喝酒。
···
2.
戏台周围有不少看官拍手叫好。
有些还向喜欢的角儿投钱,想来是段好戏,但我觉得还是百戏班子有意思。
听了一盏茶的功夫,我百无聊赖地揣了两个包子便往山上走。
山间小路难走,但这段路我走了何止百遍,早已轻车熟路。
天色已近黄昏,走着走着,林中忽然飞出一群惊鸟。
我倒是不怕。
八岁开始修行,如今已过5个年头,自认有点本事。
比如去年便有几个毛贼盯上了我的酒钱,想对我下手。
结果,他们被我丢进了镇上的濯衣河。
何况这还是自家山门脚下,有什么怕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人突然从一旁草丛窜出。
她匆匆看我一眼,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这倒是新奇。
我凑近一看,见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女。
衣着普通,五官却是精致,头上还有两个小揪揪,忍不住拍了拍。
镇上的孩子我大多都认识,我肯定她是外乡人。
见她一动不动,我试着翻开她的眼皮。
却见她死死盯着我,真就吓了我一跳。
见她还有呼吸我才没拔腿就跑。
她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死不松手。
我这才发现她受了伤,嘴角溢血,眼神更是惊惶无助,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泪来。
在我迟疑时,她又陷入昏迷。
这让我如何是好?
想了想,我背起少女上山。
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麻烦交给大人去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