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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生了。

外面艳阳高照，花香袭人，我却只能感到寒冷刺骨。

寒冬九月的风吹到了我的骨子里。

“小姐，你怎么哭了？”

丫鬟小容脸上一阵兵荒马乱，我哭了吗？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疤痕，只有温热的水渍。

原来哭了。

上一世我死在数九寒冬，我倒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眼泪，大抵人们在某天会发现我冻得僵硬的尸体，脸上挂着泪痕，也不一定，说不定冻成冰痕也未可知。

我忽然想看看，那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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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前是没有地方去的，不知道死后会不会有好心人为我做个棺材？

棺材可能是没有，一卷子破席该是有的，不然我那可怖的脸污了别人的眼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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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容停下为我擦脸的手，脸上又是惊惧又是心疼。

我看着她怯生生的小脸，忍不住抚摸上去。

“小容……”

她从小跟着我，受尽了苦楚。

她的主子是狐媚子，她自然也是。

两世。

我活了整整两世，想逆天改命，最终却发现，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看着她被钱允纳为妾室，日日遭受折磨，于高墙之中郁郁而死。

我看着她为了护住我，自愿嫁给屠夫，日日忍受打骂，只为为被人废了双腿、在破庙里苟且偷生的我，偷来一点吃食。

是哪一天起，小容不再拖着满身伤痕来找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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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死前的前两日罢。

我心里知道，却不愿去想，那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死在了京都大雪纷飞的冬天。

京都的冬天好冷，冷地让人觉得，自己会冻死在那个冬天。

虽然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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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容……”

我满脸泪痕，却拼命抱着她，想要把她融到我的骨血里去。

我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又哭又笑，是热的。

是热的。

小容回抱着我，“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

是啊，我做了梦。

两场大梦。

我抱着她，平复了一下心绪，只拉着她的手一点点摸着。

小容看我平静下来，又笑着说，“小姐真好看。”

我也笑起来，“哭成这般也好看吗？”

小容愣愣地看着我，点头“好看的，说不出来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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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我有一副好皮囊。

这副皮囊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钱允便是极爱我哭泣的样子，所以对我总是百般折磨。

他说轻轻垂泪才最好看。

眼角微红，眸中蓄水，滴泪将落未落，欲语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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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我谨小慎微，克己守礼，自认未有行差踏错一步。却以我被迫三嫁他人，被所有人指责水性杨花,毫无廉耻之心而终。

我的第一任丈夫，名唤林霜，他身体不好，父亲收了林家的彩礼，把我嫁去，算作冲喜。

他算是温柔。

于是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我过得太苦，急需找到一个男子，给我一点点甜头，就能救我于苦海之中。

我爱上了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好像爱我，又恨我。

他爱我对他痴迷，又不信我对他忠贞。

他死在了与我巫山云雨之时。

死的荒唐。

所以我被林家厌弃，被母家嫌恶，又被父亲许给了钱允。

我从小被人骂作荡妇之女，为了摆脱这合理称号，我把自己变成了迂腐又刻板的“大家闺秀”，将女贞女德刻在骨中，妄想洗掉这耻辱骂名。

只是上天哪里会让人得偿所愿。

女子易嫁。

我的身上好像又不止有了那一个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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