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十六岁的儿子打了他最敬爱的建安叔叔。

暴雨中的医院走廊里，我看着儿子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和建安脸上新添的伤。我知道，这一拳打碎的不只是一个少年的憧憬，还有我们夫妻和建安三个人维持了十六年的微妙平衡。

原以为放弃自己最爱的人成全妻子是我最大的牺牲，却不料最后选择放手的竟是她。

十六年前那个雨夜，我在便利店里对她说"要不要试试"，现在想来，或许那就是我们故事的开始，也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因为爱情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却不是真正属于你的。

1

那天晚上的暴雨，像极了十六年前我向梦雅求婚的夜晚。

我和建安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各自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速溶咖啡。走廊的灯光惨白，映着我们两人苍白的面容。昊天坐在走廊尽头，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爸，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看着建安脸上的伤，心里五味杂陈。谁能想到，一个小时前，我那个平时最疼爱建安叔叔的儿子，会突然对他挥起拳头？

雨水顺着急诊室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就像梦雅此刻脸上的泪痕。

记得上周日的早晨，我们一家三口还和建安在新开的咖啡馆享受着悠闲的周末时光。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梦雅的画板上，她正在为建安新设计的建筑项目画着概念图。昊天坐在建安旁边，认真地听他讲解建筑设计的原理。

那时的画面温馨得像是一幅完美的水彩画，现在想来，却带着讽刺的意味。

我摩挲着手中的婚戒，回想起前一晚和梦雅的温存。那时她躺在我怀里，像只偷腥的猫，呼吸中还带着香槟的余韵。我们在落地窗前缠绵，暮色将她的轮廓渲染得朦胧而性感。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闪烁，为她的肌肤染上迷离的色彩。那一刻，我以为我真的抓住了幸福。

可现实就像指间的沙，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梦雅从诊室里出来时，眼睛是红的。她站在我和建安中间，一时不知该走向谁。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建安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没事，别担心。」这个动作让昊天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我突然意识到，我那个单纯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会为了建安叔叔带来的乐高玩具而欢呼雀跃的小男孩。他看到了大人世界的复杂，也看到了表象下的暗流涌动。

「昊天，你和建安叔叔道歉。」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不！」他倔强地说，「我看得很清楚，他昨晚在客厅里想吻妈妈！」

这句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在狭小的走廊里炸开。梦雅脸色煞白，建安握着咖啡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十六年前在这家医院，昊天刚出生时的场景。那时的我们，是多么憧憬未来。

「回家吧。」我站起身，声音沙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我们三个人之间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微妙平衡，终于被打破了。就像窗外的暴雨冲刷着这座城市，也冲刷着我们精心构筑的假象。

那天晚上，我在书房里坐到天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而我终于下定决心，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毕竟，我早就知道，梦雅和建安之间的那些过往，那些我们都心知肚明却从未捅破的窗户纸。我也知道，昊天这一拳，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摘下婚戒，放在书桌上。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像我和梦雅的婚姻，表面光鲜，内里却早已布满裂痕。

窗外的雨停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知道，我们的生活，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2

从医院回来后，我一个人在阳台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