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婆,这个纸人真好看,能送给我吗?"十岁的我指着架子上最漂亮的新娘纸人。
"不行,"四姑婆难得严厉地拒绝,"这些纸人都有主人的。"
"可是它们不都是要送给死人的吗?"我不解地问。
"死人?"四姑婆古怪地笑了笑,"有些纸人,是活人在用啊。"
那时的我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二十年后,当我站在四姑婆的灵堂前,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纸人突然转过头来时,才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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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记上的字迹开始流动,化作一张人脸。"
"我确定自己刚才锁好了门,但所有的纸人都转过了头。"
"四姑婆的遗物中,那些扎纸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看着我。"
春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方向盘上,我机械地驾驶着车,脑海中还回响着电话里远房表姐的声音:"晓梅,你四姑婆她……她走了。留下了一些东西,说是给你的。"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上周她还在和四姑婆通电话,老人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听起来一切正常。
四姑婆曾说过要教她扎纸人的手艺,但她一直以工作太忙为借口推脱。现在想来,或许那是老人最后的心愿。
车子驶入老村的泥土路,两旁的梧桐树影婆娑摇曳。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来看望四姑婆,都会在这条路上玩耍。但现在,这些树影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四姑婆的宅院出现在视野中。老屋坐落在村子边缘,四周荒草丛生,红砖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沧桑。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地上,照出漂浮的尘埃。
客厅里,一张老式八仙桌上摆着各种纸人。这是四姑婆的作品,有的栩栩如生,有的未完成。
阳光斜射在这些纸人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总觉得这些影子似乎比实物多了几分。
在桌子中央,放着一本用红布包裹的手记,封面上是四姑婆熟悉的笔迹:"晓梅亲启"。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记,指尖突然传来一丝凉意。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大多是关于扎纸人的技艺,但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古怪的注解。其中一段特别引人注目:
"道法有序,生死有界。扎纸为引,渡魂为用。切记,月圆之夜,切勿……"后面的内容被墨水浸染,已经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破损的窗户缝隙吹入,吹动了桌上的纸人。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最边上那个穿红衣的纸人,似乎动了一下。不是随风摆动,而是像转头一样,缓缓地……
她的手猛地一抖,手记掉在了地上。抬头环顾四周,所有的纸人都安静地立在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确信,自己看到了不该存在的动作。
夜幕即将降临,我决定在这里过夜。毕竟,还有许多四姑婆的遗物需要整理。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些纸人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我的移动……
"道历九年,师傅传我扎纸之术,言道此术通阴阳,渡生死。然天地有常,此术有忌。今记下心得,望后人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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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一点一点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