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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矫情?」
这样的态度,仿佛演过偶像剧男主是他逐梦影帝路上的污点。
就像一开始他应酬回来会解释晚归的原因、身上的香水味。
和女演员炒CP时也会提前知会我,制造各种浪漫来补偿。
但时间久了,就没必要了。
他的人生是该被聚光灯追随的完美模板,与我这个幕后的糟糠妻无关。
5
大概是早起淋了雨,又没吹干头发就吵架,我发起高烧。
浑身酸痛,嗓子像要冒烟。
睡前忘记给手机充电,靳西流也没在房间,我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按了好几下床头铃,总算把保姆引了过来。
这按铃器还是为了靳西流装的。
他是过敏体质,春秋两季容易有突发情况。
我怕有意外,搬到新家后特地在床头柜上装了按铃器。
没想到竟然帮了自己。
吃完药再次醒来已是晚饭时间,桌上菜肴丰盛,听着下楼的足音,我才意识到靳西流原来是在家的。
看见我惨白的脸色,他蹙了蹙眉。
「好点了?吃完饭我们谈谈。」
原来他知道我按了很久的铃、一天水米未进还高烧不退,却仍选择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我望着靳西流,他眼皮微垂,眉目间可见疲色。
忽然间仿佛看到了我们老去的模样——
半世夫妻,到头来满身戾气,你恨我见死不救,我怨你赶尽杀绝,早八百年那一套翻来覆去地吵,彼此的过失从中学年代讲起,一字不漏。
我猛地打了个寒战。
靳西流握住我的手腕。
一阵沉默后,他竟说:
「章苔,我们要个孩子吧。」
6
我有些怔忡。
这是靳西流在服软。
从前我们是想过要个孩子的。
但他母亲不喜欢我,极力阻挠。
严重时拿着菜刀以死相逼,逼得靳西流跪地相求。
「妈,我求您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
「我真的很爱阿苔,但我也同样爱您。即便将来有了孩子,您是我妈这点不会变。」
我紧挨着靳西流,无声流泪,一半是怕,一半是痛心。
后来我们认真备孕却始终无果。
检查才知是靳西流那段时间工作忙碌,昼夜颠倒外加应酬频多,影响了精子质量。
靳母久久没有听到「喜讯」,特意宴请亲朋,当桌下我面子。
「我这儿子啊哪哪都好,偏偏眼光随了他死鬼老爹,要什么样的好女人没有,非找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看似嘲讽我,其实一句话中伤两个人。
我看着靳西流发白的脸色和嗫嚅的唇,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选择隐忍。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靳母之所以反应激烈,只是她病态的控制欲,不能忍受靳西流生命里出现除她以外的重要的人。
我和靳西流年少就走到一起,其中很大原因是来自原生家庭的伤痛。
只可笑靳西流,出人头地第一要事是拿着奖章重返旧屋,向寡母证明自己的价值。
也可笑我,刚告诫自己不要做怨侣,转眼又忍不住讥讽:
「你是想要孩子,还是想找个由头拴住我?
「靳西流,你和你妈真是越来越相像,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拿你做筹码死缠烂打多少年,你那个生父几曾回过头?」
他手臂顿时青筋暴起。
我只是轻轻挣开,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吃起来。
「我们已经过不下去了,没什么好谈的。」
他一怔,随即又道:
「那明天呢?
「明天的电影节很重要,不光萧绮月,很多大老板都在,你不要想着胡闹。」
语气压着,严肃里带着不耐烦。
想来是怕我一气之下公开和他的关系。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愿意直面问题,浅尝辄止的服软无效后马上改换假面。
他只是关心他完美无瑕的人设和面子。
却没想到,这段婚姻再也不必被公开了。
我和他中间隔着的东西太多,萧绮月反而成了其中最无足轻重的因素。
此刻我无言以对,只有不停地吃眼前这盘糖醋排骨来抵御高热带来的头晕目眩。
靳西流等了片刻,才气笑似的说:「好,章苔,你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