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天下第一场雪的前夜,让自己落入枫叶林里,这样我就永远留在了秋天昏黄的落叶根下。
陈安说话很有意思,不是假幽默,更不是讨小孩欢,他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妻子十年前离开了他,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陈安一个人生活,也不请保姆,他说我就想一个人做所有事,老了也想一个人。
我在陈安家里住了一整个夏天,他带我品尝了有名的广州美食,听他收藏的录音带,他叫我阿文,我喊他老安。
老安希望我明年夏天还来广州找他。我不回来了,我没这样跟他说,走时什么都没说。
他应该等不到明年夏天,我想。
老安的故事简短地跟五百字日记差不多,小文在结尾处写: 老安呐,其实胆小得怕鬼怕孤独,也怕自己成了一个人。
文爸下班回来看见自家小儿子,搂紧了小文似乎变得微实的臂膀。
“儿子,你出门一趟,想死你妈了。”
小文撇嘴,屁话,你是我爸,说一句想儿子能怎么样。
哥哥大豪和妈妈在厨房里做好吃的,一家四口谁的手都没停下,谁的嘴都是张着叭叭说话,小文觉得,自己好像从未出过远门。
小文迎来一去不复返,属于他的公元二零零八年冬。
这个冬天积雪比去年,比小文出生后见过的每一个冬雪都厚,他跟哥哥大豪差2岁,大豪还在客厅书桌上想着历史卷子上那道南京条约距今多少年的选择题,那明显是出题人的送分题,而大豪还是选了个错误答案。小文蹲在门口,用路面上积雪写字,直到妈妈喊他吃饺子,才扔下木棍,转身投入他的猪肉大葱水饺里去。
第二年的三月份小文就成功说服了父母,可以七月份去甘肃,被学校用一个准高考生假期补习的说法,阻挡了小文的甘肃之行。
小文在妈妈的亲切投喂下,两个月胖了十五斤,大豪去年晋升为大学生,今年如愿放假,回来看见弟弟小文,差点就没认出来。这一家子,一个个都变着法“伤害”小文。他们笑快十六岁的小文,饭后闲聊间,妈妈拿出她的体重秤,家里每个人都过称了,唯独小文不愿意上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