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可买完早餐回来，发现桌上的图纸被几滴褐色液体晕染，来不及放下豆浆油条，一把揪住赵明阳的领口，拖到隔壁茶水间，抵在墙上：“赵明阳，老娘这次真的忍不下去了，你走还是我走？”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拖进来，还以被壁咚的姿势抵在墙上，赵明阳嘴里叼着一根吸管，脸红脖子粗：“胡可可，大清早抽什么疯，我怎么着你了，我在我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你一进门跟吃了炸药似的，薅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设计图上那几颗巨大的褐色分泌物是不是你干的？就你每天早晨像磕了药，迷迷瞪瞪不清醒，必冲咖啡，不是你是谁？”

“不是老子干的，老子不认，二楼的冯章下来找聪姐，在你那站来着，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你看我不顺眼，你倒是走啊！”

胡可可双目通红，揪住赵明阳衣领往前一带，又往后一推，两个人都撞在墙上。

赵明阳反手将胡可可推在墙壁上，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胡可可，老子不打女人，但是，今天想破例。”赵明阳活动着手腕，邪魅一笑，胡可可眼睛一闭，胸部往前挺了挺，指着自己的头说：“赵明阳，男子汉，往这儿打。”

听到动静的聪姐冲过来将俩人拉开：咋滴，这还打上了，有事不能好好说，你俩一言不合又吵又闹，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胡可可和赵明阳共事两年，吵架两年，人之所以吵架，是因为三观不合，意见不同，她俩纯属八字不合，见面太早。

胡可可为了调离部门或者说想升职，连着一个月的精力都用在这次海关集团的分院设计，吃不好睡不好，甚至昨晚都没回家。

早晨出去刚买了份早餐回来，发现她的图纸被污。

其实，电脑里有电子稿，但是一想到本来是部门工作，大家认为她作为主创设计，就是她的活，她们熬到下班接送小孩的、伺候爸妈的，还说她没结婚，没对象，待在办公室，至少有一群人的余温可以舒缓孤独，这不是剩女歧视吗？

刚刚与赵明阳吵完架的胡可可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扶着洗漱台，一股疲倦席卷而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颓丧落败，愁容满面，她吐出一口浊气，整理了妆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

办公室门口，她听到聪姐安慰赵明阳：“别生气了，你还不知道她，单身久了，内分泌失调，看谁都不顺眼。”

本想怼回去，可是嘴里又干又涩，舌尖贴着上颚，舔不出半点唾沫来，更别说一句得体的话，推开门坐到椅子上已是精疲力尽。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天这么辛苦工作，升职却很难，抬头望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心想这么多车，怎么就没有一辆是她的；那么多楼，却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

而那些挖空心思讨好上级的人，只要眉眼带笑，再说两句奉承的话，累活难活就可以推开不干，而她抢着干，不要命地干，领导却视而不见，她再也不想这么苟活了，她得抓住机会往前爬，哪怕前路荆棘，铺满图钉。

胡可可父母重男轻女，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她在家永远是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只有跑的更快，才能让父母多看她一眼，所以大学毕业，卯着劲考到当地设计院。

父母的忽视，让她变得谨小慎微又尖酸刻薄，但天性里的怯弱，像钉子一样钉着她，生活里碰到厉害的人，不搭讪，不回嘴，不周旋，只有跟孩子、老人、弱者待在一起，才觉得舒服。

对于院里比她先来的或者有背景的人，她都是绕道走，所以和同事关系处的一般，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等回头发现自己已年过三十，尤其相亲市场上，那些95后的姑娘前赴后继，而且各个貌美如花。

同事一直撮合她和赵明阳，说他们是欢喜冤家。

赵明阳，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小伙子总是吊儿郎当，工作上倒也踏实，俩人经常搭班子，只是磁场不同，容易杠起来。

但他家里条件好，那份不谙世事的痞坏里映射了他的优越感，胡可可知道，她不需要一个有钱又阳光的男友，而是一个跟她“门当户对”，都有点缺陷和隐秘的人。

她不想在一段亲密关系里，去追逐去讨好，所以每天用蜗牛的步数缓慢地进步，努力在财政方面上升到与这座城市的人势均力敌。

赵明阳爽朗帅气，嘴又甜，很讨人喜欢，不仅是家人亲戚，就连同事也给他介绍对象，一周七天至少五天的下班时间都在相亲，他说女孩都挺好，就是没感觉不来电，别人问他要啥感觉，他说至少让我离开或者要见她时内心有一种汹涌澎湃的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