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陈妄撩起眼皮,死死地盯住我,
好久,
他扯起嘴角,冷冷地说:
「放你走,没问题。」
「但是,陈霜降,得先让宛琳欺负回去。」
从前跟陈妄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哪怕最穷吃不上饭,
哪怕最苦睡大街,
哪怕最难被人羞辱,
他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一丁点委屈。
头一次,
陈妄为了其他人,逼我低头。 我死死地扣住手心,
默默地盯着他,
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末了,我牵起唇角,
默默离开,
转身的瞬间,再也忍不住,脸上砸下两行泪。
疼的。
全身骨头疼的受不住。
疼的直打颤。
再多一秒,我想,
我就会痛苦地倒下,
可我不想倒在陈妄眼前。
一点都不想。
4
到了晚期,吃药也无济于事。
我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最起码喝醉了,
疼痛像是都能被麻痹掉。
恍惚之间,我又想起了我跟陈妄的十八岁。
刚从福利院出来,我俩相依为命,
那时候,我俩会从垃圾桶里捡吃的,
也会跟野狗抢吃的,
甚至还会为了捡到一个空瓶子而开心好久,好久。
那时候,活着很苦,
但陈妄很疼我。
还记得那天刚好是情人节。
沿街乞讨的路上到处都是礼物和鲜花。
我看着路过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手捧漂亮的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想,
大概这辈子我都不会有吧。
怕陈妄心疼我,
我弯腰捡起别人丢在路旁不要的枯萎玫瑰,
笑着对他说:
「阿妄,也祝我们情人节快乐。」
陈妄猛地走过来,一把捞我入怀,紧紧地抱住我,差点喘不过来气。
我能感觉出来他全身都在抖。
那天晚上,陈妄头一次消失,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回来。
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上面还有露珠,和卡片,
我知道,
他一天一夜没合眼,全身都是伤,
就为了给我那一捧玫瑰花。
我一句话都没问。
可最后还是没忍住,拿拳去砸他,边哭边嚷嚷:
「阿妄,我不需要这些,我只需要你好好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
活着就好了。
陈妄红了眼眶,看了我好久,好久,
末了,他轻轻地擦掉我的眼泪,温柔地说:
「我陈妄的妹妹,断然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别人有的,陈霜降也得有。」
那一晚,我红着眼,紧紧抱着那一大捧玫瑰花入睡。
那么多年,头一次,
我睡觉入了梦。
玫瑰花的香味弥漫了我一整晚的好梦。
……
酒精的作用还是有限的,
有人好像拍了拍我,不停地喊我,
声音熟悉又陌生,忽近忽远:
「陈霜降,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补药命了?」
好像是陈妄诶。
我眼睛睁也没睁,对着那人撒娇道:
「阿妄,我还要那晚的玫瑰花。」
那人一把抱起我,咬牙切齿,
「再喝这么多酒,腿给你打断。」
5
陈妄把我带到湖边别墅。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过来,头痛欲裂。
「喝了,醒酒汤。」
一道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自从半年前,陈妄把我丢到这里,他就从来没有再来过。
我还以为酒没醒,
怔怔地看着他。
我又想起宋宛琳说的话:
【他最近一直跟她在一起。】
陈妄倚在门口,低头玩着打火机,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