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大的,小时候作为京都小霸王雄赳赳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哪想到如今倒是个沉稳俊俏的小郎君了。”
祈洛川从小便常来司府,与司念同吃同玩,感情自是非同一般。司念性子活泼跳脱,总爱与人争个高低,偏偏祈洛川更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时常故意逗弄她,惹得她气鼓鼓地瞪眼,像只炸毛的小猫。这样的场景,对李夫人而言,既熟悉又喜人。
“念念呢?”祈洛川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一笑,“今日怎么不见她?”
李夫人掩嘴笑道:“她一早就去了集市,说是翠浓要做些新点心,她跟着去采买了。你若耐不住,就去那条青石巷看看,说不准能遇见。”
祈洛川起身拱手:“多谢姨母提醒,我正好也去透透气。”言罢,他便慢步出门。踏上青石小路,果然远远地看见司念提着篮子,正与翠浓并肩走着。夏风轻拂,柳树枝条低垂,恰似为这段时光添了几分柔情。祈洛川停下脚步,眉眼带着笑意,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近。微风吹拂,她的裙摆轻轻摇曳,宛如流云拂水。
五月的江南别有一番风情,石板路在阳光下透着微凉的质感,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隐约的香气。热处的燥热与阴处的潮湿交织成这片水乡独有的韵味,街角的花草肆意生长,绿意蓬勃,偶尔有太湖石洞内透出的点点阳光,在地上绘出细碎的光影。
司念挽着翠浓,提着一篮新采买的时鲜果蔬,边走边说笑,步子轻快。廊下,她身上的轻纱流动如霞,映着水光波动,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泽。少女眉眼生动,仿佛对眼前的夏日景致毫无察觉,只是随意行走间,便成了一幅流动的画。
祈洛川在路边站定,双手负于身后,眼中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待她靠近,祈洛川才从容上前,语气带着一贯的调侃:“司大小姐,如此大热的天,也不怕晒坏了,倒真是闲得自在。”
司念闻声抬头,见是祈洛川,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一挑:“祈洛川,你虽说现在当了官,比起我两个哥哥来,也实在太闲了。我就是晒坏了,也不劳你费心。”
祈洛川低低一笑,侧身让到路旁:“可惜我还是得费心,姨母特地叮嘱我来瞧着你,省得你又胡闹惹事,回去不好交代。”
司念轻哼一声:“哪来的话,我惹事的功力,远不及京都小霸王祈小侯爷的一半儿不是?”说着,她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小得意,似乎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却仍旧朝他望了一眼,眼底掩不住笑意。
祈洛川摇摇头,长腿一迈,悠然跟上,嘴角的笑意渐深。
四
江南风光无限,水土更是养人。司念长到十四岁时,眼见着就要及笄了。李夫人和司青云商议了一下,决定可以为着小女儿物色物色人家。
许配嫁人尚且不急,单是考察也须得一段时间。司青云传信将这事与二公子司煜说了,司煜现在供职礼部侍郎,在朝中认识不少青年才俊。
“陛下若是有心赐婚,司家怕是首选。我与你母亲也是顾虑念念,才让你为你妹妹筹划一二。”
司青云为皇族尽心竭力侍候了一辈子,自是不想再把自己的孩子搭进去。翎空和煜儿可慢慢挑选喜欢的姑娘,但念念的亲事,他们须得好好把关。
司念自是不知道这一茬,今日约了祁洛川去跑马。江南四五月,正是杏花开放的好时节。两人牵着马到一处碧亭休息。祁洛川想到最近收到母亲家书,言之司家二公子受父母之命暗中给司家小姐寻觅亲事,若是他再不上心抓紧些,那心尖上的蝴蝶嗅到其他野花的香味,怕是要翩翩飞走了。
祁洛川伸手拉弯了一簇压在枝头上的杏花,小小的花瓣繁密地挤在一处,迎着春光,肆意绽放。心头上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无数次滚动在齿间喉处,却总不肯轻易开口言明。
他比司念大上三岁,亲眼看着她从扎着双髻跟在屁股后面跑的小不点,长成现在灿烂明媚的模样,莫名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于是就更不甘心长在心口的花儿被别人随意采颉糟蹋,一定要放在自己的眼皮下看顾着才好。
司念看到如此美景,仍觉得满目惊艳。转过头想同祁洛川说些什么,猝不及防间撞进他的眸光里,只一眼,那隐秘的心思被人窥得半阙,虽不明所以,却难掩心跳如雷。
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祁洛川觉得,自己好像在用毕生气力,描绘着小姑娘的眉眼,一笔一画,从额到鬓,从眼到唇,心思微动间,鼻尖嗅到一缕幽香,不同于杏花的醉人扑鼻,这香气让人魂牵梦萦,欲罢不休。
“祁洛川……”
祈洛川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盯着她出了神。杏花影下的小姑娘眉目如画,一袭浅色骑装衬得她越发清新灵动,唇角还带着疑惑的弧度。祈洛川忽然觉得心头滚烫,却又不知如何作答,手中那簇杏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像是在催促他快些开口。
“嗯?什么事?”祈洛川努力维持平静,语调带着一贯的戏谑,企图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司念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脸上沾了灰?”说着,她伸手在脸颊上胡乱抹了两下,表情颇为认真。
祈洛川低声笑了出来,眼底多了几分宠溺,扬了扬手中的杏花枝:“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