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我推着嘉欣做完检查，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隔壁是血液科的诊室，我听见里面传来激动的声音。

「主任，我们是真的没钱了...」

「我理解，但这个病必须马上治疗，再拖下去...」

「您看看有什么办法？网上募捐都发了，才筹到几万块。」

我不由得竖起耳朵。这情形和我们何其相似。

「你们上次的募捐信息我看了，写得太实在了。」一个护士模样的人压低声音说，「现在的人都麻木了，病情不够严重都不会同情的。」

我听见他们继续小声交谈。原来他们准备把病情描述得更严重一些，争取更多的捐款。护士说这种事她见得多了，只要能救命，适当夸大一下也情有可原。

病人家属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不会有事吧？」

「放心，这事我们知道就行。」

我坐在那里，攥紧了拳头。这种事，我其实早就想过。但每次想到要骗人，良心就会隐隐作痛。

「爸爸，我们回家吧。」嘉欣靠在我肩上，声音有气无力。

回家的路上，她开始发烧。我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心急如焚。最近她的情况越来越差，医生说再不治疗，可能会...

我不敢想下去。

半夜，嘉欣的烧越来越严重。我抱着她往医院跑，她在我怀里不停地说：「爸爸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好的。」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输完液已经是凌晨三点。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落下的声音。我看着嘉欣苍白的小脸，忽然想起白天听到的对话。

或许...我也可以这样做？

不，这是欺骗，是违法的。可如果不这样做，嘉欣她...

「爸爸。」嘉欣在睡梦中喊我。我握住她的手，又瘦了。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我做出了决定。这世界如此残酷，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撒谎，我还能怎么办？

对不起，可我必须救活你。

我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伪造病历」。很快，我找到了一些信息。我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深渊，但我别无选择。

那天早上，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罪犯。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救命。可当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觉得陌生。

「您好，我想打听一下...」我拨通了那个号码，声音发抖，「关于病历的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就等着我：「明白，这种事我们都懂，见面详谈？」

放下电话，我看着熟睡的嘉欣，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走向罪恶也可以如此轻易，只需要一个电话。

王叔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我更果断一点...」

对不起，王叔。我不想和你一样，带着遗憾过完余生。

5

医院的后门外,一个年轻人靠在墙边抽烟。他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个实习医生。

「五千。」他掐灭烟头,「一分钱都不能少。」

我攥着口袋里的钱,那是我一个月的工资。犹豫了很久,还是点点头。

他左右看看,从包里拿出一份诊断书：「这是模板,你看看要改哪些数据。病情描述我都写好了,比你现在的严重三倍。」

我接过来,手有些发抖。这一刻我知道自己无法回头了。

回到家,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该怎么写这个募捐信息？要多严重才能打动人心？编造谎言的感觉如此陌生,我删删改改,一直到深夜。

「爸爸还不睡吗？」嘉欣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

「马上,你先去睡。」

她走过来,踮起脚看我的电脑屏幕：「爸爸在写什么？」

我赶紧切换页面：「工作的事,没什么。快去睡觉,要不然明天起不来。」

等她回房间,我又打开文档。看着那些夸大的病情描述,心里一阵阵发慌。可是一想到嘉欣苍白的小脸,我就咬咬牙继续写。

第二天一早,我发布了新的募捐信息。和之前不同,这次我加入了更多催人泪下的描述。什么"随时可能恶化"、"生命危在旦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