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我的手被开瓶器划伤。

老公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红酒有没有被我打破，

儿子说，“妈妈你的手拿开点，别让血滴在三文鱼上，我还要吃呢！”

婆婆厌弃，“这大年三十的，见血真晦气！”

小姑子则抱怨我的血溅到她新买的衣服，嚷嚷着要我赔！

我忍着痛将桌子掀翻，

“给你们脸了？！这年夜饭谁都别吃了！”

一

今年的除夕终于被列为法定假日，老公杜俊杰却提前几天告诉我，他这天就要回培训学校忙。

他没由头的忙碌快一年了，我看破不说破。

儿子杜宇宁从半年前开始喜欢上进口樱桃、三文鱼，而且指定要吃新鲜空运的智利樱桃和挪威三文鱼。

偏偏今天除夕夜物流全都放假了，我早上6点多起床，一个人开车先去机场拿了樱桃和三文鱼，又像往年一样，一个人去菜市场拿提前定好的鱼鸡鸭海鲜。

在外地上大四的小姑子一放假就跟同学出去旅游了，今天中午才回到。

回到家，我像个陀螺似的做好早饭、午饭，又备好菜。

婆婆又催着我开车带她去接小姑子。

母女俩坐在后座，天南地北、家长里短聊个遍。

只在路过商场时，小姑子杜梦洁才好像突然意识到我的存在，让我把车停下，说她过年的新衣服还没买。

“你就把我和我妈放这，微信上给我转一万块。我们逛街买点衣服，你回去做饭，饭做好再来接我们！时间刚刚好……”

吩咐得理直气壮，眼神都不带给我一个正眼，仿若我是个跑腿，还要倒贴的那种。

婆婆则笑盈盈地夸奖女儿真会安排，毕业以后肯定是干管理层的。

“年前我和你哥的期货亏了很多……微信上我只留了计划内要花的。”

说完我只给她转了5000块。

杜梦洁立刻板起个脸，“要不是你，我哥能亏那么多钱！？两百万就这么没了！看见你我就生气！你该不会是把钱都贴补娘家了吧！”

笑死，杜俊杰只给我了我50万的本金，还是婚后收入，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亏掉的都是我理财赚回来的。

还有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理财的收益，用的时候心安理得，连句谢谢都没有。

亏了倒成了她哥的钱了。

婆婆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庄婷啊，你就这么当大嫂的？这小姑子一年就回来两次，你少花点，让她多花点怎么了？”

车停在路边的临时下车点，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

婆婆趁我不注意，抢去我的手机，自己用我微信又给小姑子转了5000，

我拿回手机吓一跳，她居然还知道我的支付密码！

母女俩对视一眼，同时挤出一个不屑的笑，下车。

回到家，我平复了下心情后继续操持那一大桌的年夜饭。

最后一次一起吃年夜饭了，今年的菜我也准备得比往年多些，全部弄完天已经黑了。

想着杜俊杰一会儿回来也经过那个商场，我让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儿子给他爸爸打电话，

让他顺道把婆婆和小姑子接回来。

儿子头也没抬，满脸写着不耐烦，

“妈，接个人你自己去就行了，非得矫情麻烦我爸干嘛！一天天的，他不累么？！”

我轮轴转了一天，还时不时得应付他躺在沙发上要喝水、吃水果、要纸巾的，

可在他眼里却只有他爸爸忙、他爸爸累。

最后还是我去接婆婆和小姑子。

再回到家时，杜俊杰也已经回到家了，搂着儿子在沙发上看篮球比赛，上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抬眼看见我，脸色就变了。

“不是跟你说了，6点半要准时开饭么？怎么现在桌上还一个菜都没有。”

杜梦洁过去抱着她哥亲昵地撒娇，还不忘附和，“就是，也不知道她一天在家都干嘛了，亏我还以为一回来就有饭吃了呢！”

婆婆明知我一贯会把煮好的饭菜先放在厨房保温，到开饭时才摆上桌，却没帮腔，而是板着一张比她儿女还难看的脸，

“今天吃年夜饭能跟平时一样么？还不快点去把饭菜摆上桌！他们都饿了！”

我指甲都快掐进肉里才忍下这口气，闷声将一道道菜摆上。

那一家三口一如往常，甩手在桌上等，一点儿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菜上齐，我正准备坐下，杜俊杰递给我一个精美的红丝绒礼盒，有点脸熟，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瓶红酒，瓶身全是英文。

“去把这支红酒打开来，小心点，别打碎了。这可是我朋友专门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高档货，上万块一支……”

我默不作声拿着红酒去找开瓶器，

余光瞥见杜梦洁拿起红酒的包装盒各种角度拍照，

“哇哦，哥，这个包装盒一看就高级，有品位！该不会是，那个谁送的吧？”

杜俊杰“嘘”了声，他妹立刻改为小声窃笑嘀咕。

开瓶器尖端插进木塞，拔出来的时候木塞碎了，一个没收住，尖的那端在我左手手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顷刻间喷涌而出，钻心的痛袭来，我不禁叫出了声。

二

听到我的叫声，最先过来查看的是杜俊杰，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小心！我的红酒没打碎吧？”

看见红酒瓶还完好，他吁了口气，拿走那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查看，对我鲜血如注的伤口视而不见。

我捂着伤口去找止血棉，鲜红的血洒了一地。路过餐桌时，几点血滴在了桌子上，儿子看见立刻站起来喊道，

“妈，你的手在流血你倒是拿开点啊，差点滴到我的三文鱼了，等下我还怎么吃！”

婆婆见状也睨了我一眼，语带厌弃，“平时冒冒失失的我都懒得说你，这大年三十的，见血真晦气！你是不是存心想这个家开年不顺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几句，杜梦洁又突然大叫起来，

“啊！这外套我下午新买的！你的血都溅上面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不就是多拿了你5000块，至于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