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宁提起让他拍照的时候，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可看到江薇年因为自己躺在这里，他心里没来由地烦闷。

　　「刚刚不是还昂着头跟我唱反调，怎么也不肯承认错误吗？」

　　「怎么拍个照，就脆弱成这样？」

　　像是听到他的低声喃喃，江薇年眼睛动了动。

　　纤长的睫毛扫在手指上。

　　心里却痒痒的。

　　江薇年没有醒来。

　　可裴柏寒知道，自己该走了。

　　……

　　我醒来时，病房里冷冷清清。

　　只有裴家的一个老保姆，和我的声乐导师。

　　在他们的搀扶下，我动了动四肢。

　　还好，舞台上因为试威亚铺了软垫。

　　我只是手脚有些错位扭伤，没有大碍。

　　昏迷，也是因为受了惊吓。

　　我不敢确定意识消失前的那个声音，没忍住问了句：

　　「小叔呢？」

　　导师愣了一下，才道：

　　「裴先生在陪顾宁排练。」

　　他叹息一声：

　　「我今天来，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跑去闹，所以来亲自告诉你。」

　　「毕业大戏女主的 A 角，换成顾宁了。」

　　我瞪大双眼，挣扎着从病床爬起。

　　「为什么？」

　　「我没受重伤，老师你看，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去排练了！」

　　我踉踉跄跄地伸展四肢，做着女主角的舞蹈动作。

　　想要证明我可以。

　　可导师表情愈发为难，最终只是叹息一声：

　　「我也做不了主啊。」

　　「换人……是裴先生的意思。」

　　07

　　「你也知道，裴先生这些年给学校捐过不少钱。」

　　「顾宁现在是他女朋友，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学校都得想办法满足。」

　　「更何况，只是换个音乐剧的 AB 角？」

　　舞台上，顾宁尽情表演着，像个璀璨的新星。

　　裴柏寒坐在台下第一排正中央。

　　这次他终于抬起了头，听着主角告白的唱词，满脸微笑。

　　导师紧盯着我，不敢离开半步。

　　生怕我再像刚才那样，疯了似的拔针跑回学校。

　　看我痴痴地望着舞台不说话，导师语气惋惜：

　　「其实你的实力我们所有教师都认可，不是非要这个音乐剧来证明的。」

　　「就算这次演出了名堂，国内的资源也配不上你。」

　　「你适合去德国读研，留在那边发展。」

　　「只可惜啊，你不愿意。」

　　忽然，我自嘲一笑。

　　不愿意吗？

　　我想起之前的某一天。

　　裴柏寒醉了酒，回家时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

　　我坐在床前，仔细地为他擦着脸。

　　就在我打算帮他解开衣领，脱衣服睡觉时。

　　他握住了我的手，忽然问道：

　　「年年，毕业后想去做什么？」

　　那时，他脸红红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我心跳很快。

　　没忍住，隐晦又直白地说了句：

　　「我想留在你身边，一直一直陪着你。」

　　昏暗的暖光把气氛变得暧昧。

　　裴柏寒忽然靠得很近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烈酒与香水混合的，炽热的气息。

　　可那个吻快要落下时，裴柏寒却突然深吸一口气，将我一把推开。

　　他像是忽然清醒，脸色冷得吓人。

　　「不必了，我希望你能成熟些，离我越远越好。」

　　那天以后，他单方面与我冷战，一连半个月没回家。

　　我赌气之下，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