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琉璃看着和离书惊得瞪大双眼，「公主，你爱慕驸马多年，当真要舍弃了？」

将和离书折起递给她，一行泪也落了下来，「纵使相逢应不识。」

琉璃叹气，拿着和离书去了薛无恒的书房。

薛无恒是夜里来的。

他爬上我的床，从身后拥住我，将下巴垫在我的脖颈处。

他轻声呢喃，「令仪，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令仪，告诉我，我会改的，别离开我——」

脖颈处感觉到明显的温热和湿润，是薛无恒的眼泪落在了我的肌肤上。

真是可笑啊，欺骗我的人是他，为我流眼泪的人也是他。

薛无恒的心实在是太复杂了。

我试图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了。

我本就病着，没多少力气，便由他去了。

「薛无恒，你可有欺瞒我？可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问得平静，他却僵了一瞬。

须臾后，才郑重其事，「没有，没有。」

他连说了两个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疼得我无法喘息，又猛地咳嗽起来。

薛无恒松开我，下床为我倒了一杯温水喂我喝下。

我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关怀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心虚之色，可他表现得实在坦荡，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只怕会信了他的话。

喝完温水，我渐渐平复下来。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从眉头到嘴唇。

「薛无恒，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亲口告诉我，我便会成全他的。

就像成亲那日我才晓得他有心上人，那时我也给过他一封和离书的。

或许连薛无恒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什......什么？」

「薛无恒。」我往后退了一点，想要在昏暗的烛光中看清他的神色，「那日我看到了，你与柳轻云，郎情妾意。」

闻言，他手中的茶盏猛然落地，剩余的温水洒了他一身。

5

薛无恒在我房间里枯坐了一夜。

直到烛台燃尽，天色破晓，一束暖黄色的光透过纸窗映在了他的侧脸，他才抬眸看我。

「令仪，我们只能如此了吗？」

否则呢？要我与柳轻云共侍一夫？还是假作不知等我病死了他们再喜结连理？

我看着他泛红的双眼，苦笑，「我成全你们，不好吗？」

薛无恒哑然，片刻后才道，「令仪，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和离。」

我问他，「那柳姑娘呢？她该如何？」

薛无恒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能说出一个答案来。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薛无恒狼狈离开了。

他说，他会将和离书写好给我的。

下午时，我刚喝了药，便发觉薛无恒沐着白雪而来。

他双目通红，隐隐带着怒气，手里却并没有和离书。

他大步上前，冰凉的手捏住我的双臂。

「裴令仪，我后悔了！我不同意和离！」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隔着厚厚的衣裳我也能感觉到疼痛。

我问，「为何出尔反尔？」

他的面色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说话时咬牙切齿。

「那你呢？裴令仪，你有了身孕，为何瞒我！」

6

心中猛然一颤，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很平坦，完全感觉不到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发芽。

薛无恒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他红着眼抬起我的下巴，「裴令仪，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笑了，笑时眼角发酸，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

「因为我没打算生下他。」

曾经我也幻想过与他生儿育女，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亲昵喊我娘亲。

只是，所有幻想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那又何必让他出生在一个母亲病弱，父亲不疼爱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