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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一股脑说完,生怕我打断他。
我瞅着他,好小子,残忍与亲切两副面孔切换自如啊。
我脸上挂上感激之色,一把握住医生的手:“谢谢医生,你真是大好人,医术精湛,再世华佗啊!我出院后一定好好改造,哦,不,好好照顾自己,争取不犯病,有时间来看望你。”
“不用,不用,不要来了,我谢谢你!”说着还摸摸脖子,好似那个部位曾经不舒服过。
“怎么不用,人情往来嘛,我懂得,你放心,我不给你找麻烦。”
“你父母……”医生接话道。
不等医生说完,我急忙打断他:“我想问你我为什么是光头吗?你看,大家都有头发,只有我没有。”
“不是,你先让我说完,你父母钱还……”
“钱,什么钱?我父母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太担心我了,吃不下,睡不好,辛辛苦苦打工挣钱给我治病?唉,我真不孝顺!”
“不是,算了,去找护士跟你说吧!”医生绕过我,打开门,请我出去。不想搭理我这个话痨。
“我还没得到你的回答呢?你先给我解解惑啊……”我话没说完,人已在门外,“嘭”一声,门关了。
什么人呀,没礼貌。
我赶紧去找那位红发卡护士姐姐,她正好在治疗台整理药物。
“护士姐姐,医生让我来找你解惑。”
护士一看就知道,医生肯定没搞定,又推给自己,谨慎说道:“哦,是你上个月的治疗费还没交,缴费处催了几遍,你要不要催催你父母?”
“我家是不是很穷?我父母可能没钱,他们肯定正在焦急筹款,你们再等等,他们正在忙着,放心,他们不会不给交钱的。”
红发卡护士不可置信看着我,想了想那些药,随即意味深长打量我几眼,眼神中透着同情,怜悯,还有一丝玩味。
我皱皱眉头,情况不对,对着红发卡护士笑笑:“护士姐姐,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父母,能用你的电话吗?”
护士指着治疗台上的座机,“打吧!座机旁有你父母的联系方式,圈住的那个。”说完,转身躲开。
我低头,看向治疗台上放着的登记表,表上有个圈起来的名字和名字后的电话号码,我定定神,拨出那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你的女儿,萧莱,医院的治疗费拖欠一个月了,麻烦你交一下。”我语气生硬,让电话里的人久久反应不过来。
良久传来一句话:“哦,上上个月是妈妈交的,上个月该你爸爸交了,你问问你爸爸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我手指向另一个电话号码,拨过去:“你好,我是萧莱,麻烦交个治疗费。”我直截了当要钱。
“哦,你要不说,我差点忘了,就交,交。”
“嘟嘟嘟……”电话挂了。
我此时非常肯定,我在父母心中无关紧要。
是不是因为我生病,给他们惹了大麻烦,他们被迫放弃了我?
嗯,一定是。
我转身回病房。
见我离开,躲远的红发卡护士眼神莫测盯着我的背影。
2.
我感觉到那道眼神,没有停下脚步,镇定自若回到病房,看来,还是问问我的病友吧!
一进去,我就拉住短发女,这三人中唯一能自由活动的人。
“关于我的信息,你知道些什么?不论什么,都行,全都告诉我。”
短发女吓了一跳,努力想挣开我的手,躲开我。
我发狠,死命拉住她:“说,不说就揍你。”
短发女单手抱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不就好了吗,好好说不好嘛,非得威胁着才说。”
“你,好厉害的,拳头很重,打人很疼,打我,我疼。”
我耐心引导她:“还有呢?”
“你,你有父母,是父母送你进来的。
“既然我父母送我进来的,那我父母是不是经常来看我?”我一脸希冀望着她。
“没,没见到你父母。从来没见过。”
“你是不是在我父母来时都睡着了,所以没见到。”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