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萧蘅下一秒能回来，能扔下那个女人回来。

　　萧蘅说我在做梦，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本就是带着私心来的，却连自己都骗了……

　　“公主，”秀兰抬手，满目心疼地替我擦去泪水。

　　我看着秀兰，叹了口气，“走吧。”

　　回到寝宫，我化身死鱼，早早入睡。

　　可却睡的并不踏实。

　　我梦到了第一次见到萧蘅的那天。

　　那一年，我十岁，小小一个人在荒僻的宫殿间闲逛。

　　就在那时，我遇到了萧蘅。

　　他十六，站在红墙金瓦下脸色差的离谱，听人说最近出了位少年将军，年纪虽小，却用兵如神，一身武艺也是了的。我猜应该就是他了。

　　彼时的他看见我也颇有些震惊。

　　我走过去询问，“哥哥，你怎么了？”

　　萧蘅没说话，只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间滚落。

　　然后我看到他左手捂住的腹部在往外流着血……

　　我一惊，心头是从未有过的慌张，鲜红的血液像根刺一样狠狠扎进我的神经，我差点站不稳，眼前的场景和幻想中的画面重叠。

　　母妃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没见过母妃，只听嬷嬷和乳母在我面前不断说着晦气。

　　她们说我母妃是自缢，可这还不够，她甚至同时还用刀刺进自己胸口。

　　据她们说，母妃的血流了一地，死的极不光彩。

　　那时我刚出生，可我却永远记住了鲜血的味道。

　　我看着眼前的萧蘅，脚步踉跄地跑去太医院，一路上，边哭边跑，我什么都不求，只想救他，我求求他，求求他不要像我母妃一样，死在我面前……

　　07

　　“公主！”

　　“公主！公主快醒醒！”

　　秀兰的声音将我唤醒，我坐起身，被褥已经湿透。

　　秀兰什么都没说，只紧紧抱住我，不肯撒手。

　　就像当年，我死死攥住从太医院偷的药，如何也不肯撒手。

　　那些人将我推倒，像踹狗一样踹上几脚。

　　带着药回去时，我已是满身伤痕。

　　我记得当时萧蘅眉头皱的可怕，但却没有问什么。

　　等他止了血，伤情好转时，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萧蘅。

　　我不识字，于是他便一笔一画，在我手心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我再没见过他。

　　再次见到他时，他已是征西王，而我，也成了皇帝拉拢他的棋子。

　　秀兰替我更了衣，重新换了被子。

　　“公主，不若奴婢陪您？”

　　我笑笑，点了点头。

　　秀兰麻利上了床，然后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公主，其实您也是有点喜欢驸马的吧？”

　　“不单单是为了……死。”

　　我看着床顶的幔帐，不知道该说什么。

　　秀兰继续在我耳边絮叨，就像当初她劝我嫁给萧蘅一样，吵吵个没完。

　　当初我很没出息的被她说服。

　　后来，答应婚约后，我就如她所言，天天到萧蘅面前刷存在感。

　　萧蘅丝毫不待见我。

　　但我还是趁他闲暇的时候，厚着脸皮凑上去。

　　追在他身后蹭吃蹭喝，逼他将元宵比武赢的花灯送给我。

　　他当时像个铁疙瘩，一言不发，脸上是各种不情愿，但我杵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端着公主的架子硬抢了花灯。

　　那一晚，华灯之下，指尖相触，我看见他迅速收了手，脸上出现了些许绯红，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

　　比起手中的花灯，我居然更喜欢看他满脸不情愿，但还要被迫在我的淫威下认栽的模样。

　　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我好像也没那么想死了。

　　“秀兰……”

　　秀兰翻了个身，侧身面对我，一副要听听我能说出什么屁话的表情。

　　“可是他不喜欢我，他大概是喜欢今日那个女子的……”我越说越小心。

　　我不受宠，没有母妃，更没有强硬的背景。

　　就连胸……

　　我垂眸扫了眼平坦无波的被子。

　　都没她大！

　　“难不成，他喜欢那样的？”

　　“就……”我双手放在胸前，一阵比划，“这样这样的。”

　　秀兰白我一眼，“我觉得驸马不喜欢她。”

　　“真的？”声音有些激动了，我心中暗骂自己的破嘴，怎么不听大脑指挥。

　　“公主还说不喜欢驸马？”

　　“公主昨儿不还信誓旦旦说为了完成皇上的任务，才装作喜欢驸马的吗？”

　　“公主不是为了……唔唔呜。”

　　我侧过身，一巴掌揪住她的嘴，小丫头，一天天就知道挖苦我，小嘴叭叭个不停，等我拿下萧蘅，一定给她发配边疆！

　　半晌，“噗”，秀兰笑出声，“我说怎么哭成那样，所以是掉醋缸了？”

　　“想什么呢，我堂堂一国公主，驸马当着我的面抱别人！我不要面子吗？”

　　秀兰好笑地看着我，也不答话，转身给我个屁股就去睡了。

　　我却睡不着了。

　　08

　　后来的几日，我故意躲着萧蘅，再没去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