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睡了个好觉。
到这个山村后的第一个好觉。
只不过,以后再也没人叫我「许朝涤」了。
他们只会叫我「许招娣」。
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新名字的含义。
是敖姐姐给我取的:
「朝气蓬勃,涤除阴暗。」
4
此后我也终于知道我们村的女人都是怎么不见了的了。
她们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
无论是来还是去。
所以她们每个人都想逃出这个魔窟。
但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她们总是试图救下这些生于罪恶的种子。
但有了羁绊就有了累赘,她们逃不掉。
这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结局。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只要不想成为生育工具,就要逃出去,在有那些无关紧要的羁绊前。
可这山沟沟实在太大了,一座座高山就像村子里的一个个男丁。
我翻不完山,也避免不了被一个个男人交换的命运。
但高山未必是男人,我也可成为高山。
不,我本是高山。
5
关于「长命袄」,我是在村子里聊闲话时听到的。
大奶奶是村子里最年长的人。
也是唯一生完孩子后还活着的女人。
村子里我叔伯爷爷辈的好多人都是她的孩子。
我想,她还活着是因为村里那些男人要知道长寿的秘密。
他们善于制造死亡,而又畏惧死亡。
很讽刺吧?
最讽刺的是他们蔑视女性而又不得不依赖女性。
那天过后,我爸就让我替代敖姐姐去当饵料。
用来钓大奶奶长生袄的饵。
6
昏暗的洞穴内,大奶奶闭目静坐在大石头上。
我红肿的脸上有些心虚,「大奶奶,我来给您送饭了!」
「今天我趁我爸他们不注意还偷了几块肉,您快尝尝!」
她一动不动久久才让我进,「是招娣啊,进来吧。」
我把饭递到她面前,按照我爸的意思仔细端详着她的异样。
「今天咋没让你二叔家媳妇来?」
二叔许立地家二婶也是被拐来的,前几天也「失踪」了,在河边。
我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觉地偏移,「大奶奶,二婶失踪了,爸他们就让我替她给您送饭。」
她不喜不怒,只是微微送了口气,「消失了?消失了好啊,这地方待久了会生病的。」
我不解般问道,「生什么病啊大奶奶?大家不是好好的?」
她先是有些惘然,随后淡淡看着我:「是啊,他们都好好的。」
我明显能察觉到她说这话时的咬牙切齿。
看来和我想得一样,我们是一伙的。
那就好办多了。
「大奶奶,我要回去帮我爸种地了,您吃完就把碗筷放一边我回来收。」
我指了指她的一旁,然后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