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
我成婚了,驸马是苏相唯一的儿子苏星辰,一颗不像“星辰”的纨绔。
自我及笄后,我总是感觉到父皇对我的爱不再是小时候那般,我觉得儿时的爱已淡化到了似有若无的程度,否则,父皇怎么会用我来权衡利弊呢。
母后却说,国家政权并不稳固,没有让我去和亲,已经是父皇对我的偏爱了。
驸马不得在朝为官,真真是一个牵制苏相的好办法,又给了苏相一个大面子,我为父皇的政治智慧拍案叫绝。
好在我公主府并不缺苏星辰一间屋子住,我并不在意他寻花问柳,我们便也过得相安无事。
日子过得却也无聊,做一个闲散公主,让我觉得乏味。
我带着桃枝扮上男装溜达到南风馆坐下的时候,花魁一身白衣,白色的纱巾蒙着面,在弹着七弦琴。
琴音深沉,余音悠远,音域宽广,弹出一种破碎的情感,但没有持续太久,突然出现了一股戈矛杀伐战斗气息,我双眼瞬间瞪大,场景交叠,春和弹琴的样子与眼前这人融合在一起,我手中的扇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一掷千金包下了花魁,待我心急如焚的扯下了他的纱巾,却不是我魂牵梦萦的那张脸。
“娘子是想要听曲呢,还是陪您喝酒呢”。
声音也不是他,自从判了靖安侯的罪,我再也没有了春和的消息。就算是动用了父皇和母后给我的灵犀玉,我也找不到他了。
“你弹琴,我喝酒”,我淡淡的说。
似乎看我兴致缺缺,花魁未再弹奏广陵散,而是换了一个曲风。舒缓节奏和清丽泛音,似是进入了秋江黄昏暮色,然后旋律交叠,雁群鸣叫呼应,像一群朋友相见,最后复归和谐恬静。
“娘子少喝些吧”
“无妨”
这人倒也有意思,看出我是女子,却不曾有什么情绪波动。
也是,对他来说,男子与女子又有什么差别呢。
一杯又一杯,我喝的多了。
“再换一首吧,平沙落雁是秋季的,我不爱秋季”
春日宴便响了起来。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在我的头磕到桌子上之前,他把我抱到了床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我,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息,我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