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开前，我不想亏欠方倩太多。

都说女孩富养，男孩穷养。可方倩却偏偏反过来，给我她所有的好。

但我害怕自己吃穿用度太多，会遭到嫌弃而被再次遗弃，重新变成没人要的孤儿。

所以，方倩平日给我的钱，我只花十分之一，剩下的都被我偷偷存了起来。

这些年加上我打零工赚来的，已有四十万。

但离我为她买下那间公寓，用以偿还方倩的恩情，还差一些。

只是眼下，我没有了足够攒钱的时间。

距离方倩三十岁生日，还有十天。

我会在那一天，陪方倩过完这个生日后独自离去！

我卖掉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那些都曾是方倩买给我的，被我视为最珍藏的礼物。

望着空荡荡的玻璃展柜，我不知不觉陷入回忆，眼睛通红。

假如不是那个成人礼，或许我们一切如故。

当年，年仅二十年轻漂亮的方倩把我带在身边养着，不知遭受了多少非议。

但她满不在乎。

她了解我可怜的身世，所以对我的关爱总是满溢。

在电闪雷鸣的风雨夜，方倩总会到我床上陪伴我一起睡，明明她自己都怕得浑身发抖。

当我被同学欺凌的时候，她会卸下一贯的温柔，只身挡在我身前讨说法。

为了怕我生出拖油瓶的想法，她更是多年不去谈恋爱。

就这样，一步步悉心将我养大。

正因为她无微不至地守护，从小缺爱的我，到了青春期，自然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陪我长大的女人。

方倩长得很美，凝脂鹅腮，腿修长笔直。

明明没有男友，却每天抹着红唇，扎着马尾，浑身散发着一股兰草的清香味道。在我面前，她很少素颜。哪怕宅在家里不出门，也会化着淡妆。

记得十四岁那年，青春期懵懂的我第一次出现了男生应该拥有的记忆，而记忆的对象就是方倩。

从那以后，我就忍不住喜欢偷看方倩，目光总是装作不经意间从她的脸蛋、脖颈和大长腿上扫过。

在家，方倩总是穿得清凉，不是粉色吊带，就是包臀裙，对我而言更是一种煎熬。

只一个夏天，我就上火流鼻血几十次，冲动的惩罚单曲循环一千遍。

方倩很粗心，洗澡的时候不是门没关死，就是忘记拿全衣服让我送。

每次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我的内心就忍不住莫名躁动。

氤氲雾气的浴室里，隔着半透明的玻璃，方倩的身影若隐若现，我的脸会不由得发烫。为了不让方倩看到我的窘态，我会冲到厨房，用凉水不断冲洗，企图冲掉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周末，方倩同我一起刷剧。她如往常一般，把我的肚子当枕头躺上来。

她身材姣好，我再无心看剧，只能僵硬着身体，涨红着脸，强迫自己看向别处或者装睡。

特别是方倩醉酒的那次，我照顾她喝水，又把她扶上床睡觉。

看着熟睡中嘟着嘴的小姨，我情不自禁，俯身慢慢靠近，亲了一口后落荒而逃。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但欲望驱使我一步步走向那个禁忌的角落。

我一直将这份喜欢埋在心底，从不敢表露。

我怕这份心动一旦忍不住变成行动，就会让我永远地失去她。

所以，我一再克制。

直到我成人礼，也是我拿到心仪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那晚方倩小姨洗完澡，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皮肤白里透红，头发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我只看一眼，就心里乱作一团麻。

她换上了一身紫色贴身的包臀裙，性感的曲线撩人心魄。

又亲自下厨，为我精心准备了生日和庆祝晚餐。

我们一起喝了很多酒。

方倩双手捧着我的脸，又哭又笑，同我额头相抵。

看着近在眼前的红唇，我没忍住，闭眼亲了上去。

我以为方倩会推开我骂我，但意外地没有。

对于我笨拙的吻，方倩竟是不甘落后地回吻。

就这样，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们拥吻纠缠。

直到我扯去她的外衣，夜的清凉让方倩清醒了些许。

她睁开眼，慌忙起身，甩手给了我一巴掌。

“方倩，我喜欢你。如今我考上了大学，等我大学毕业就有能力工作赚钱养你……”

然而，我的表白却遭到方倩的冷声呵斥。

“不要再说了。张凡，我是你的小姨，是你的长辈！”

我梗着脖子，面露倔强，第一次逆着她：“我叫你小姨，是出于尊重。可我们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方倩愣了愣，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静静穿上外衣。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是喜欢？记住，我是你小姨，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方倩说完，就摔门离开。

这扇门，第一次在我和方倩之间，筑起了一道隔阂。

2

我喜欢方倩。

但又怕紧紧相逼，会让我们彻底回不到过去。

冷静下来后，我决定从长计议，先维持现状。

可我难过地发现，我和方倩似乎回不到过去了。

她一连两天都不理我，有事也只在手机短信上面说。

同一屋檐下，我们好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在我想着怎么打破这个难受的僵局时，方倩突然约我出去。

我暗暗高兴以为这是个好的转机，到了地方才发现竟是方倩组织的两场相亲。

一场我的，一场她的。

“家里这几年催得紧，小姨也单了这么多年，再晚就嫁不出去了，也该找合适的对象结婚了。”

“你如今成年，也考上了大学，可以谈恋爱了。待会要来的是我同事的女儿，叫乐乐，她年轻又漂亮。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题，跟人家好好聊聊，免得你将来像小姨这样单身这么久。”

听着方倩的话，我顿时愣在当场。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点头。

一股难言的委屈将我淹没，我低头遮掩眼底的酸涩。

以前，方倩从不允许我谈恋爱。

一旦发现有女生靠近我，都会出手掐灭一切可能性。

她和我说过，恋爱要等大学毕业工作后，有了经济基础再谈。

可现在我才高考后，还没开始读大学，她就着急催我恋爱。

方倩分明是着急要把我推开！

她不想要我了。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但我没有缓冲的时间，因为我们的相亲对象一起到了。

方倩将乐乐简单介绍给我后，就走到了旁边一桌，开始了她的相亲。

眼前这位双马尾的女孩确实好看，谈吐大方，笑容充满活力，但我却有点心不在焉。

我应付着乐乐，却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一桌。

男人叫傅少言，貌似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浑身一股商业霸总范。

他和方倩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两家颇有渊源。

两人谈的东西，我听不懂。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姨身上流露出上流社会气质的一面，与我平时相处的时候大相径庭。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纵然相处十年，但我对小姨的世界了解得貌似还不够全面。

小姨或许是想借此让我认清差距，然后知难而退吧。

我很不喜欢这个叫傅少言的男人。

别看他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那副金丝眼镜下却藏着充满欲望的眼神，尤其是在装作不经意间从小姨身上扫过的时候。说话还总是时不时冒出夹在中文中的英语单词。

看着小姨对别的男人笑颜如花，我的心一阵刺痛，仿佛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

半小时后，相亲结束。

离别之际，傅少言上前给了小姨一个拥抱。方倩身子僵了下，却没有推开对方。

我双拳紧握，要是在以前，小姨是绝不会让其他男人靠近她的。

看来，小姨很喜欢这位傅少言。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凡哥，我们也抱一个吧。”

正当我伤感的时候，突然软香入怀，却是乐乐主动抱住了我，她还大方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有些愕然，没想到全程敷衍却没有换来相亲的失败。不过，我也为自己方才心不在焉的行为道了声抱歉。

方倩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微微蹙了蹙，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傅少言提出要开车送方倩回家，方倩看了看我，没有拒绝。

乐乐要骑摩托送我回去，却被我婉拒。

此时此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一走。

夜色朦胧，月影婆娑，我发现自己突然有点看不清回家的路。

夜风起，下起了小雨！

等我徒步二十公里走到家，已是凌晨两点。

我浑身湿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