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故事很深奥，我听不懂。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看我有没有睡着，我闭着眼睛，呼吸和缓。

接着，是木头被压断的声音，我没有睁眼，也没有动，脚步声逐渐消失，妈妈走了。

我想起了妈妈那件脏污的红裙，像故事里红玫瑰，热烈不屈。

奶奶到家之后把我从床上揪起来，狠狠抽了我两巴掌，“你妈上哪去了！”

我捂着脸，一脸惊讶，“妈妈说你们这么晚都没回来，要去镇上找找，让我先睡觉，怎么了奶奶？”

爸爸站在原地骂了一声，“新媳妇还没找好，可不能让她跑了！”

很快，全村都亮起了火把，奶奶用扫帚打我，很痛，我捂着脑袋，期望妈妈跑出去了。

但是没有，一群人进了我家院子，爸爸扯着满身是土的妈妈。

周围人都拦着，“别打，打坏了怎么办？”

“诶呦，小心动了胎气！”

爸爸不解气，一巴掌扇在妈妈脸上，问妈妈还跑不跑。

妈妈不说话，直到奶奶把浑身是血的我拖到院子里，我看到妈妈的腿上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全是血。

我边咳边吐血，说话也断断续续，“妈妈...我没事...”

妈妈的脊梁终于弯了，她跪在地上给爸爸磕头，“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我们又回到了小屋，这次我听到了门被锁上的声音。

“早就让你锁起来，你不听，现在好了，跑了吧”

“我看光留下大的好了，好歹是花了钱，还能生，小的趁干净，赶紧卖了。”

妈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身上的伤口，眼泪不停地掉，我的胳膊抬不起来，小声道，“妈妈别哭”。

第二天，爸爸把我拽了出来，要带我去看医生，我闹着不走，“妈妈疼，妈妈也去。”

爸爸又想打我，被奶奶拦住，奶奶瞪着我，“真是赔钱货！要不是能卖钱，早就掐死你了！”

我被带到镇上的医院，伤口上抹了药，冰冰凉凉的，不疼，我问医生能不能给我一盒，妈妈也受伤了。

医生笑着说，“那让爸爸再买一盒吧。”

爸爸把我扯起来，“治好了就赶紧走！”

我没拿到那盒药膏。

妈妈的腿彻底坏掉了，一瘸一拐的。

爸爸把铁链子栓子妈妈脖子上，带她去耕地，别人站着，妈妈跪着，汗珠一滴滴落在地里。

这天，妈妈突然把我叫过来，“昭昭，你不是想去上学吗，妈妈告诉你该怎么去。”

我很兴奋，“那妈妈和我一起去吗！”

妈妈却摇头，“我年纪大了，不能再去上学了，但是你可以去，你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自己去给奶奶抓药，直到找到一个带五角星帽子的人，他会送你去上学。”

我发觉妈妈的意思，急忙摇头，“妈妈！我不走！”

妈妈突然扇了我一巴掌，这是妈妈第一次打我，很痛，比爸爸和奶奶打得都要痛。

她发疯似的冲我喊，“我让你走就走！”

我含着泪，还是摇头，“妈妈，我不走。”

我最终没有走成，因为爸爸和奶奶突然从镇上回来了。

看我一脸泪，脸上还有巴掌印，爸爸立刻踹向始作俑者，“贱蹄子，打坏了卖你吗？”

妈妈又因为我挨打了，我是坏孩子，是胆小鬼。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让我上桌吃饭，还给我鸡蛋，我吃到了有史以来最好吃的食物，直到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东西。

我记得妈妈喜欢吃鸡蛋，于是那枚远远地鸡蛋被我塞在口袋里，晚上，我偷偷把鸡蛋给了妈妈，看她漏出错愕的神色，我笑了一下，“妈妈，这是爸爸给我的，我没偷。”

妈妈的眼泪滴在鸡蛋上，边哭边让我快跑。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爸爸允许我上桌吃饭，我也可以偷偷给妈妈送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