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望见湖边那紧紧相拥的两人。
孟千宁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一击,那酸涩的感觉让她无法再压抑。
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向着湖边缓缓游去。
待孟千宁爬上了岸,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她静静地望着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原以为顾允辞会来救她,谁曾想两人正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若不是临死前想到了孟家,她怕是真的会死在湖里。
顾允辞听见身后的动静,将苏婉溪靠在石头上,果断朝孟千宁跑去。
顾允辞面带关心,将孟千宁扶起来:“千宁,你没事吧?”
孟千宁刚想摇头回应。
就被一旁的苏婉溪打断。
“宁宁,你别怪阿辞,刚刚我太害怕了,所有阿辞才没来的及救你。”苏婉溪故作委屈的低下头,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阿辞,你也别怪宁宁,都是我没站稳,才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宁宁推的。”
闻言,顾允辞眉头一皱:“宁宁怎么可能推你?”
苏婉溪被盯的发毛,眼里瞬间挂满了泪水,她连连摇头:“我感觉背后有人推我,但是背后只有宁宁,不对…阿辞你别多想,应该是我记错了。”
孟千宁看着苏婉溪不断变脸,心里有些不舒坦。
小时候她就是这般,一做错事就哭,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受了委屈。
害得自己没少受罚。
如今,更是当着顾允辞的面诬陷自己。
当真是恶心至极。
顾允辞见状,猛的抽回扶住孟千宁的手。
他语气满是不悦:“宁宁,你怎么能这么做?赶紧给苏小姐道歉。”
孟千宁没站稳,摔在地上。
她扬起头,不可置信的仰视着顾允辞。
“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孟千宁真的懵了。
以往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顾允辞,今天却用力将她推开。
哪怕是摔倒在地,仍然在指责她。
顾允辞面露纠结,刚想伸手搀扶,却被苏婉溪紧紧抱住。
“阿辞,我好冷啊!我们先回去吧!”
顾允辞看着孟千宁,失望的摇摇头,转身将苏婉溪打横抱起,径直走向马车。
3.
孟千宁用手背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撑着地面,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她没想到,相处这么多年。
就因为苏婉溪的一句话,顾允辞便认定她做了,还要让她道歉。
孟千宁拖着疲惫的身体,硬撑着爬上马车,在离两人最远的地方坐下。
苏婉溪紧紧抓住身上的衣裳,故意往顾允辞身边一靠,柔声说道:“阿辞,你把衣裳都给我,宁宁怎么办?”
孟千宁紧张的低下头,期待顾允辞的回答。
她要的不是一件衣服,现在她只想要个答案。
顾允辞直言道:“她常年待在庆州,皮糙肉厚,不怕冷。”
孟千宁闻言一震,她没想到顾允辞会说出这种话来。
以往每每入冬,顾允辞生怕她冷到,都早早让人送来棉衣。
哪怕现在顾允辞关心苏婉溪,她也只是心酸罢了。
可顾允辞却当着苏婉溪的面说她皮糙肉厚。
虽然庆州苦寒,这样说来也没错。
但这话从顾允辞口中说出来,孟千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婉溪眼底满是笑意,佯装体贴的询问:“宁宁,你冷吗?我把衣裳分点给你吧!”
孟千宁指尖紧紧抓住身下的木板,抑制身体的颤抖,咬牙说:“不冷。”
她不是不怕冷,反而她浑身湿透,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她也知道苏婉溪这番话是在挑衅,偏偏她的骨气,让她无法认输。
忽然,马车摇摇晃晃,车厢一连翻滚好几圈,才停下来。
孟千宁捂住疼痛的额头,鲜血仍旧从指缝流出。
看着被顾允辞紧紧保护的苏婉溪,她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顾允辞松开苏婉溪,刚想去看看孟千宁的情况。
苏婉溪却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阿辞,这么多血,我会不会死啊?”
顾允辞动作一顿,便慌忙的抱着苏婉溪离开。
孟千宁看着顾允辞头也不回的离开,心忍不住抽痛起来。
以前她碰破点皮,顾允辞都会急得不行。
而现在她鲜血直流,顾允辞也不再多看她一眼。
她压下心里的难受,在裙摆上擦去手心的鲜血,刚想起身却又无力的倒下去,这才发现脚崴了。
看着暗淡的天空,她只能坚持下去,一瘸一拐的走向世子府。
孟千宁站在院中,看着顾允辞的房间,窗户上面映照的影子,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颤。
住进世子府的三年里,顾允辞为她填了所有池塘,也为了她种一院子的桃树。
偏偏顾允辞的书房和房间,从不让她进入。
而苏婉溪,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不曾拥有的。
孟千宁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
她下意识回头,看着着急忙慌的顾允辞,她不由自主的迎上去,却被顾允辞紧紧抓住双肩。
以为顾允辞是担心自己的伤,孟千宁便扬起一抹,刚想开口安慰。
“千宁,你来的正好,你之前送我药膏在书房,你去帮我拿一下。”顾允辞的语气略带急促。
孟千宁的笑容一僵,还以为顾允辞受了伤,连忙上下打量一番。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苏婉溪的声音。
“阿辞,你别走,我好怕。”
顾允辞二话没说,推开孟千宁回了房间。
孟千宁看着顾允辞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自嘲。
以往顾允辞片刻不见她的身影,都会大张旗鼓的翻遍整个京城。
如今她深夜未归,顾允辞却只顾着陪伴苏婉溪。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自从苏婉溪的出现,顾允辞何时又能看到她的存在。
虽然她心有不甘,但顾允辞的话她无法视而不见。
孟千宁认命的在书桌前翻找着,很快就看到顾允辞说的药膏。
这是当年顾允辞战乱时被火烧伤,她怕顾允辞留疤,所以用木芙蓉亲手所制。
没想到,最后用到了苏婉溪身上。
想想还有些膈应。
一想到,如今顾允辞心在苏婉溪身上,孟千宁便深深叹一口气。
她拿起便要离开,却又被一旁的画像吸引住了视线。
孟千宁皱了皱眉,拿起一旁的火烛,慢慢靠近悬挂的画像。
4.
只见每一张画像,都是不同样子的苏婉溪。
一颦一笑,十分生动。
看的出来,画者用心良苦。
孟千宁的手抖了抖,蜡烛滴在指尖,她都仿若未觉。
三年来,顾允辞对她好到极致,身边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孟千宁早已以为自己占据了顾允辞的心。
直到苏婉溪出现之前,孟千宁一度以为自己很幸运。
现在孟千宁才彻底明白。
原来,顾允辞从来没放下过她。
三年来,一直坚持的都是笑话。
孟千宁失魂落魄的走出书房,将药膏递给一旁的下人,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孟千宁坐在梳妆台前,呆愣地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将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难道就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回想三年前,从被顾允辞救下,到入住世子府,被顾允辞护着。
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的顾允辞呢?
许是一开始便陷进去的,又或许是后来动的心。
顾允辞救过她,这一点她改变不了。
顾允辞也有选择爱人权力,这一点她不该插手。
况且,顾允辞对她很好,她不该恩将仇报,去毁了顾允辞的未来。
罢了,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她堂堂一个郡主,还愁找不到顺心的?
孟千宁无力的低下头,虽然是这么想的,可这心还是有些疼的慌。
就在这时,屋外的吵闹声,吵的孟千宁心烦不已。
孟千宁用力拉开门,不耐烦的大喊一声:“吵什么?”
顾允辞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解释道:“苏小姐落了水,我怕她会受风寒,刚好这丫头端着姜汤,所以……”
孟千宁看了看碧梧手中的汤,直接打断他的话:“碧梧,给他。”
碧梧很不乐意把姜汤的塞进顾允辞怀中。
顾允辞对着孟千宁微微一笑。
孟千宁冷漠的将门关上,将顾允辞隔绝在门外。
顾允辞的笑容一僵,在院里站了半晌,直到房间里的光彻底熄灭,才转身离开。
天还未亮,孟千宁便咳个不停。
碧梧将汤药放在孟千宁手中,不服气的嘀咕着:“都怪世子抢小姐的姜汤,小姐才受了风寒。”
“咳咳…”孟千宁脸憋的通红。
一阵不合时宜的嬉闹声响彻整个院落。
“高点,再高点。”
听到苏婉溪的声音,孟千宁神情一愣,她快步走出房门。
只见天空飘着风筝,伴随着苏婉溪的笑声,越来越高。
碧梧轻哼一声:“小姐都生病了,世子还在陪别人放风筝,真是太过分了。”
孟千宁没有应声,猛地一口灌下汤药。
她仰头看着天空翱翔的风筝,只觉得今天的汤药出奇的苦,苦的她心里有些难受。
以往每次生病,顾允辞都会陪在她身边,一边心疼的喂她喝药,一边指责自己没做好。
而现在,她只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