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老子不干了！”
秦震把文件拍在桌上，眼睛都红了。
三华镇政府，党政办公室。
陆主任眯着眼，仰靠在那里，一副你爱干就干，不干滚蛋样子。
因为工作调动，秦震发飙了。
他是周书记身边司机，拥有正式编制，拿铁饭碗的人。
别看一个小小司机，秦震是周书记身边红人，两人平常都以兄弟相称。
三天之前，周书记高升了，调到县建设局，担任一把手。
老领导高升是好事，一般来说，都会把司机带走。
万万没有想到，周书记把秦震一脚踹了。
“小秦，我有苦衷，不能带你走，你在三华镇好好呆着，过段时间，找个机会，把你调到县城来。”
这完全是敷衍，假惺惺。
秦震又不傻，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周书记当弃子了？
周书记跟张镇长意见不合，两人常常闹别扭。
秦震站在周书记一边，难免得罪张镇长。
这不，周书记刚刚调走，张镇长就给他小鞋穿，直接扔到门卫去了。
上面已经发文下来，张镇长替代周书记，板上钉钉了。
镇政府看守大门的，都是外聘的糟老头。
让一个拥有正式编制的年轻司机，去看守大门，过分不？
“小秦，这是张书记意思，你有意见找他去。”
陆主任老油条一个，似笑非笑。
这就是抱大腿的下场。
官场，最好是左右逢源，两头不得罪。
“找个屁呀？你当我傻呀？”
秦震气得发抖。
找张书记说理去？他脑袋瓜被雷劈了？
这时，门外聚集不少人，都是镇政府工作人员。
以前，这些人都巴结他，送礼，请喝酒，少不了。
现在，一个个翻白眼，唯恐避之不及。
周书记的弃子，张书记重点收拾对象，谁愿意触霉头？
“红姐！”
“红姐好！”
一个祸国殃民美女，扭着大屁股，走了进来。
准确来说，是一名少妇，三十岁左右。
一米八个头，前凸后翘，肌肤雪白，妩媚动人，就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是男人都想咬一口。
杜艳红，三华镇第一美人，计生办主任，张镇长老婆。
五年时间，张硕从一名普通科员，一路爬到镇长位置，他老婆功不可没。
暗地里谣传，杜艳红才是三华镇“书记”，没有她点头，什么事都办不成。
这女人手段通天，刚刚调走的周书记，都是言听计从，不敢得罪她。
“红姐！”
秦震低下了头，不敢瞧她。
这女人多瞧几眼，会流鼻血。
“没把你赶出镇政府，算是恩待你了，知足吧。”
红姐说一句，掉头就走。
这女人就是如此霸道，一点面子都不给。
站在门外的同事，窃窃私语，幸灾乐祸。
秦震呆不下去，离开了。
他是一名退伍军人，在三华镇当司机三年，积攒一点钱，在镇政府附近，购置一栋四层小楼。
其实，这栋楼房是一位老板半卖半送，便宜给他的。
父母呆在农村，习惯了，不愿来镇上生活。
秦震心情不好，坐在三楼客厅抽烟，发呆。
这时，放在茶桌上面的手机，嘟嘟响起来。
女朋友陶小月打电话进来。
陶小月，城里人，家境不错，秦震高中同班同学，在县人民医院当护士。
“秦大头，你被赶去当看门狗？”
女朋友的声音，冰冷刺人。
秦震有种不好预感。
女朋友长相不错，身材不错，挖墙角的很多。
果然，陶小月瞧不上他了：“我妈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在建设局上班，咱们好聚好散，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秦震心里拔凉拔凉的。
谈了八年的女友，就这样没了。
“小震，你在家吗？”
楼下传来敲门声。
小姨，小姨夫，提着烟酒，来拜访他。
秦震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他们夫妻俩不错，秦震刚刚退伍回来，就住在小姨家里。
赵刚，在供电所上班。
他很想调入镇政府，一直来找秦震帮忙。
本来，都已经搞定了。
结果，周书记走了，泡汤了。
因为这事，秦震心里堵着慌，愧疚不已。
“小姨，小姨夫，我在家！”
秦震冲到阳台喊叫一声，急匆匆下去开门。
赵刚笑容满面，好奇问道：“你的车呢？”
秦震是镇政府司机，回家，总不可能走路吧？
“车……”
秦震呆愣一下，苦笑道：“周书记高升了，调到县建设局当一把手。”
“啊，太好了，这是好事呀！”
“是嘛？你也要去建设局当司机吗？”
赵刚不是一般的兴奋。
林芳眉开眼笑。
很显然，秦震要跟老领导去县城了。
秦震有点尴尬，讪笑道：“小姨，小姨夫，让你们失望了，周书记没有带我走，我现在不当司机了，调去当门卫。”
“什么？当看门狗？”
赵刚变了脸色。
林芳呆傻了。
搞半天，秦震被老领导抛弃了。
他们夫妻俩这半年的努力，岂不是泡汤了？
“门卫，还不如我这个供电所的。”
“你呀，越活越回去了。”
赵刚黑着脸，掉头就走。
走几步，才记起茅台酒，中华烟。
赵刚回头，提上烟酒，气呼呼走了。
“喂，你等等我！”
“小姨有点急事，先走了！”
林芳尴尬笑着，转身跟上去。
秦震呆愣当场。
小姨夫变脸也太快了。
这就是人性，很现实，很真实。
你有点本事，人人都围着你转。
一旦落魄，唯恐避之不及。
这时，一辆摩托车开过来，停在秦震面前。
堂叔秦文斌，骑着摩托车来拜访他。
这家伙痴迷官场，一心想当村支书，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小震，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那两个，不是你小姨，小姨夫吗？”
看到赵刚夫妻俩提着烟酒，脸色难看，秦文斌眼里都是狐疑之色。
不应该呀？秦震是周书记身边红人，对小姨一家也蛮好的。
秦震不想隐瞒，实话实说：“周书记调到县城去了，我被调去当门卫，让他们失望了。”
“什么？周书记走了，你去当看门狗？”
秦文斌大吃一惊，脸都黑了。
随即，他启动摩托车，掉头走了。
还真是现实呀，秦震哭笑不得。
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当晚，月色朦胧，秦震坐在阳台外面喝酒，闷闷不乐。
突然，他盯着对面一栋楼，眼睛都瞪大起来。
那不是红姐吗？大晚上的，她来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