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偷，那我的手链是怎么丢的？”我看着张涛的妈妈盛气凌人的指着我妈的鼻子骂他。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回头看向张涛，可他却早跑了。

我急忙护在我妈前面，慌里慌张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条张涛给我让我表白用的手链。

“阿姨，我妈没有偷东西，你的手链是张涛送我的！”我朝她解释，她却一把从我手里夺走手链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

“让你撒谎！我是怎么教你的！快点给太太道歉！”我妈陪着笑脸，拽着我的头发按着我的头让我低头认错。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倔脾气，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明明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认！

“都到别人家当保姆了，还要什么骨气啊。”高高在上的女主人抱着胳膊嘲讽着努力想生存下去的穷人。

“哎呀，只要你们两个低头跟我认个错，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次。”说罢张涛妈妈就坐在真皮沙发上朝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快道歉啊，快给太太道歉！”

我妈使劲拧着我的耳朵，强迫着我低头，去认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

“太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还请您不要辞退我。

望着妈妈卑微佝偻的身影，我强忍着泪水，最后收起了自己可笑的自尊，陪着妈妈低头道歉。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不过这一万二的手链钱还要从你工资里扣。”张涛妈妈说道。

“凭什么！手链不是给你了吗！”我指着躺在垃圾桶手链，红着脸忍着眼泪说道。

张涛妈妈没有理我，我想去追问却被妈妈一把抓住，她拖着我出了别墅门，临走时我看到了躲在二楼偷看的张涛。

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张涛总说我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怂货，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圈养在金丝笼里的少爷其实懦弱的要死。

一万二的手链，是我妈从干活至今所有的工资。

有钱人对穷人的欺凌总是这么的轻而易举。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妈，我流浪在街头，好几天都没回家。

“阿燃啊，你阿妈……阿妈没了！”

听到我妈跳楼的消息时，我刚拿着几天里捡瓶子的钱买了一兜苹果，准备回家道歉。

那兜散落翻滚在地上的苹果被来往的豪华轿车碾的粉碎，我也没有见到我妈的最后一面。

我回忆起在我爸出事之前，我妈从来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可家里的男人走了，她就得放下尊严去养活孩子。

曾经我妈被人说了几句，我爸就要替她去骂回来，

她活了一辈子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是我，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是我，光顾着任性忘记了我的母亲在为了我舍下尊严给别人当保姆还被人诬陷偷东西。

是我，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听了张涛的鬼话。

妈，我对不起你。

我痛恨张涛的懦弱，痛恨一切不把我们当人看的人。

5

我妈葬礼那天，张涛来了，带着沈安安。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只知道当张涛拿出一沓钱时，我是怎么把拳头抡到他脸上的。

“别打了江燃，都是张涛的错，我替他向你道歉。”沈安安哭着放在张涛面前，我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灵堂里挂着我阿妈的照片，我望着她，我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